姬明煙在他面前真是無所通形,無論她怎麼說、怎麼做,他似乎都有辦法看出她的心事。她很不喜歡被人如此看透的感覺,但是她卻已被他看了個透徹。
「要怎樣你才會放我走!」她思忖著,「要我幫你達成一個心願,還是幫你做完什麼事!」
他的眼皮慢慢報開黑眸緩緩展露,凝望著她時,眸光有些複雜,「你想和我做交易?」
「是。我想,任何事都該有可以轉園的餘地,侯爺不該不給我這個機會。」她努力讓自已平靜,但是她聽到自已的聲音卻像是軟弱的懇求。
他將手枕在後腦,想了好一陣,然後伸手敲了敲車窗,「叫連將軍來見我。」
敗快的,連建潛來到馬車旁問道:「侯爺叫我?」
「上次說到東遼近來有矣詔,派去偵察的人馬有回報了嗎?」
「還沒有。因為和江北打仗,所以我讓探子都留在了邊境,以免驚動了東遼對戰局不利。」
「盡快讓他們回來,當然,情報必須準確。」軒轅策說完話,側目看了眼姬明煙,「關於東遼,你知道多少?」
「不如對天雀知道的多,不過……」她習慣性地咬唇,「也知道一些。聽說他們現在把持朝政的是太子,皇帝已經沒有實權。太子是個堵血好戰的人,一直有吞併天雀之心,所以近來騷擾頻頻,我們邊境很不安寧。」
「那你知道是誰在幫天雀抵抗東遼嗎?」
她很不情願地回答,「是你。」
他故作感激地點頭。「多謝你沒抹殺我這點功績。」
她冷笑道:「可就算你有功於朝廷,也不能成為你扶功抗旨的憑恃。」
「你的腦子裡到底被慕容眉灌輸了多少錯誤的訊息?」軒轅策嘖嘖歎息兩聲,搖搖頭,「現在我要想辦法給東遼一點教訓,要讓他們知道天雀不是他們一朝一夕能吃得下的。可是,我花了太多的兵力在與朝廷作戰上,這一戰肯定已經驚動了東遼,我懷疑他們不日就有動作會威脅天雀,而我的臨江,是最靠近兩國交界處的地方,首當其衝要做為迎敵重地。你,有何良策?」
第3章(2)
姬明煙想了許久,「東遼人向來是勇猛有餘,但智謀不足。和這種人為敵最為麻煩,只能恩威並重,一邊懷柔一邊鎮壓。前些日子,聽說他們在招兵買馬,應該是為了和天雀開戰,只是在找時機而已。」
「幫我把東遼人解決掉,我會給你一個提心願的機會……」軒轅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語尾餘音悠長,簡直是誘惑。
她陡然精神一振,脫口而出,「當真?」
他從自已手上摘下一枚碧玉戒指,拉過她的手。因為她的手指比他的細,所以那戒指只能勉強戴在她的大拇指上才不敢滑落。
「憑這戒指你可以任由進出臨江侯府,差使我的人。只要在臨江界內,不會有人攔阻。」
她驚訝地看著那枚戒指,「你可知道你一下子給了我多大的權力?」
軒轅策笑道:「你這句話說對了一件事,再大的權力,都是我給你的。」
因為嚴冬來臨,臨江外面的松月江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又被積雪履蓋,遠遠看去,已經是「欲渡黃河冰塞川,將冬太行雪滿山。」的景象了。
此時,有一乘朱紅色的馬車由遠至近緩緩來到江邊。趕車的車伕穿著朱紅色棉眼,頭載皮毛帽子,對著車廂內說道:「姬姑娘,這江面都凍上了,勸您還是不要下車比較好。去年這條江面凍冰後,有好幾個孩子調皮誤踩薄冰而落水溺斃。」
車內沉默片刻之後,才有個女聲輕輕傳出,「那就先回去吧。」
馬車吱吱呀呀滾過積雪往回返,不出幾刻就進了臨江城,此時因為雪天路滑,有一匹運糧食的騾子腳下不停地打得,在路面上走得顫顫巍巍、東歪西歪,幾乎把一條路佔去了三分之二。
車伕見狀急忙一勒緩繩,將馬拉住,然後高聲喊道:「這騾子是誰的?還不趕快拉住了!」
騾子的主人琅琅蹌蹌地從後面跑過來,急忙拉住了騾子的緩繩,陪笑道:「真不好意思,我轉身去買個燒拼,這騾子自己跑了。」
「騾子跑了丟了貨是小事,若是衝撞了不該衝撞的,平白給自己惹上禍事,你可不要後悔喊冤。」
騾子的主人這才看清車伕的穿著,不禁嚇了一跳,「您……您是侯爺府的?」
車伕哼了一聲。
「那,車內坐著的……難道是侯爺?」那人已經嚇得口齒不清了。
「若是侯爺,你小子現在就不會好好站在這裡說話了。趕快走吧?」車伕揮著手中的鞭子。
車門這時忽然開了,一名圍著白色孤裘的女子走下來,或許是因為天寒地凍之下,人的眼睛看什麼東西都太模糊,又也許是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氰氫了視線,騾子的主人只覺得這女子的臉孔雖然被厚重的衣衫遮住了泰半,卻依然自有高貴氣質教人移不開視線。
「老徐,他的騾子沒有在蹄子上綁東西,你幫他找點稻草來綁一綁,免得一會兒還要打滑,可怎麼走路?」
聽那女子開口,車伕為難地說:「姬姑娘,不是我不幫他,是咱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侯爺那邊肯定等得著急,再不回去,只怕侯爺就要派人來找了。您雖然不怕,可是侯爺的家法小人承受不起啊。」
「我就在這裡,又不會跑,你怕什麼?」女子淡淡說道,「若是侯爺派人來,我自會和他解釋。」
她踱步到路邊的一個小首飾攤予上,從中拿起一條珍珠項鏈,隨意詢問。
「這項鏈要多少錢?」
女攤主瞧著她笑答,「是您要,我就不要錢。我怎麼能和未來的侯爺夫人要銀子?您喜歡盡避拿去戴,這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難得您能看得上。」
姬明煙卻又把那項鏈緩緩放回去,「我不白拿別人東西,您的好意,我擔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