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見過軒轅策在戰場上飛揚跋鹿、傲視群雄的樣子,她幾乎要為他這哀哀肯求的樣子而心掛動搖了。
但是,他是軒轅策啊,一是手握十餘萬大軍與朝廷分庭抗禮的逆臣、是個可以在談笑之間將他人生命玩弄於股掌中的一代梟雄。
他也會有真心真情嗎?
良久,她終於避開那雙火熱的眼,輕聲道:「侯爺,即使你有再多的理由,也不是你強迫別人的借口。你應該知道,這世上最不能勉強的就是感情。」
「慕容眉給了你什麼,讓你這樣對他死心塌地?」
他的臉頰已經貼近到她的耳邊,那溫度、氣息、力量,無一不在提醒她,危險已經逼近。
她不敢吸氣,怕將他的氣息一併吸入身體之內。
「他給我的,只是……尊重,做人的尊嚴。每個人,即使出身再卑微,也該有屬於自己的尊嚴。」
「如果你要尊重,那我給你的已經足夠了。」深邃的眸子在這一瞬間像是迸出了火花,「也許,是給的太多了。」
有件事他早就該做了。
搶奪,是她給他定的罪。若他是罪人,那麼他的罪行其實犯得並不顯著,因為他最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
既然如此,這一刻,他要真正開始搶奪!
軒轅策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以讓她童息的方式霸佔住她的唇舌,讓她無法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將她的呼吸和過於冷靜自持的神智一併吞沒在他的世界中。
姬明湮沒有掙扎,因為在最初的一瞬她完全是被嚇得愣住了,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在做什麼。直到過了好一陣子,在鼻間清晰地呼吸到那陌生且具有強大震攝力的氣息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到一個怎樣難以自拔的泥淖之中。
她想掙脫他的束縛,可才扭動了一下身子,就被他更狠地壓倒在旁邊的一個箱子上,那冰冷的木箱在毫無暖意的房間中更顯得冷硬,而她身上的衣服不算厚重,纖瘦的後背被木箱上的鐵條磕得生疼。
她本不想喊叫的,但是她發現他企圖從她身上掠奪更多時,不得不豁出去將拽開地腰帶的那隻大手緊緊握住鞍道:「我不希望在這個地方被人強暴!」
軒轅策重喘一口氣,放開扣住她腰的五指,從她的身上直起腰。
那一瞬間姬明煙在他臉上看到的不是得意、不是惱怒,更不是色慾熏心,而是一種掛敗似的悲傷。
「我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苦笑了下。
「你說過,你暫時不會為難我。」她抓緊腰帶,卻發現自己有多驚惶,她的手竟然顫抖得不能重新將它繫好。
他從她的腰後一拉那條帶子,又將她拉到自己身前,「我是說過,但是你不要逼我逼得太緊。」他低著頭,緩緩幫她重新繫好腰帶,手指摸了摸她冰涼的臉頗,「雖然是正午了,但是現在天這麼冷,穿得這麼少是想生病嗎?」
他又一次將自己那件鑲嵌著黑色貂毛的雪白大麾解下,裹住了她的身體。
她對這個溫度真是再熟悉不過了。微微抬起眼,看到他幽深的眸子中悄悄燃燒的那兩簇小別苗,像是可以將鐵鏈慢慢燒熔,不禁又垂下眼眸,有些難以承受那樣的火熱。
她每走近他一次,就覺得自已對他多了一分迷惑。似乎他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軒轅策,抑或是……她從未真正知道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因為反抗無效,姬明煙只得繼續被動接受軒轅策強行為她安排的種種優待。
而且此後每天三餐,只要他在府中,她都會被要來與他同席。
有一次她故意起得晚了些,結果出門時再度看到丫鬟們愁眉苦臉地捧著東西站成一排,她們的纖纖玉足雖然穿著厚厚的鞋子,卻都被積雪履蓋,怕是凍了許久。
當她去到軒轅策的跨院正房時,迎面而來的連建澄大著膽子對她小聲道:「姬姑娘,侯爺到現在都沒用早飯。您……方便時還是早點過來吧。」
她心中不禁又生了許多愧疚。不是愧疚軒轅策因為她而沒有按時吃上早飯,而是愧疚因為她的任性,有這麼多人被迫跟著受苦,她可以想像,因為軒轅策沒有吃早飯,府內又有很多人也跟著餓肚子了。
唉,她還是乖乖地做他的禁臠吧。
若是秉持著相安無事的原則,其實在臨江侯府的日子也不是太難過。
有時,他會撤來一些看似繁雜的書給她看,當他有空時也會選其中一兩本和她心平氣和地討論。
鮑事上,他甚裡會拿一些和地方官員及外省辟府的書信給她看。
有一天,朝廷突然發來旨意,內容竟然對前次那場驚逃詔地的慘烈戰役一字不提,反而耀升他為臨江王。他當著姬明煙的面看完那張聖旨,然後微微一笑,抬手將聖旨丟進屋中一角的火盆裡,任火苗將那價值萬金的東西付之一炬。
「一個王爺之名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她微諷取笑著,拉出一張信紙,自己研墨替他給朝廷寫謝恩表。
他冷眼譽來,「寫這種東西做什麼?」
「你雖然瞧不上朝廷的封賞,但如果你還沒有打算籃權奪位,勸你還是把表面上的事情做好,免得落人口實、遭人議論。要知道沒有幾個百姓真的願意擁戴亂臣賊子,除非這個朝廷已經有了他們不得不推翻的原因,但依我之見,就算當今聖上是個孩子,也不足以做為讓百姓們追隨於你的理由。」
地一邊慢條斯理地說著,一邊動著筆,謝恩表已經寫了大半,軒轅策踱步到她面前,又細細看了一眼那封信,忽然撞仁收緊,「你幾時學會模仿我的筆跡?」
「你的字我這幾天也看了不少,要學並不難。」她低著頭將最後一個字寫完,小心翼翼地在紙上吹了幾口氣,將殘留的一點墨漬吹千,然後才遞給他,「侯爺,不,應該改口稱您王爺了,請您過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