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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樊世朝匆匆穿過王府的花廳往裡走,連建澄從後面追來,一掌拍在他肩膀上。

  「走得這麼急,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他頭也不回地說:「京中又有旨意了。」

  「皇上三天兩頭下旨,王爺理睬的少、丟開的多,那兩個輔國大臣不知道嗎?一天到晚代王行令,累不累啊?」連建潛笑道:「你別再往前走了,王爺不在自己的書房裡。」

  「管家不是說他沒出門?」樊世朝一愣,趕快停住步。

  「王爺現在搬到姬姑娘的院子去住了。叫人有事都去那邊回稟。」

  「哦。」他趕快轉了方向,往另一邊走去。

  一踏入那小小的院於中,樊世朝就見姬明煙和軒轅策都坐在庭院中。所不同的是,姬姑娘坐在王爺專門叫巧匠幫她做的一張輪椅上。柔軟的青竹編成椅子,質地堅硬卻又輕巧,上面鋪著厚厚的羊毛墊,將整張椅子都罩得嚴嚴實實,不要說坐,光是看著就覺得溫暖柔軟。

  兩個車輪是用上好的水曲柳做的,塗上了朱紅色的漆,泛著幽亮的光澤。

  不過……再好的輪椅也只是輪椅而已。

  樊世朝看了眼坐在上面的姬明煙,她慵懶地靠著椅背,手中握著一卷書,似睡似醒地瞇著眼。

  坐在她對面的王爺,則是全神貫注地看著手中一本本屬地內各處送來的公文。

  這兩人,若非知道他們的底細,知道他們之間的那些驚濤駭浪的愛恨情仇,定然誤會他們是怎樣匹配的一對神仙眷侶。

  他在心中歎了口氣,走過去說:「王爺,京中又來旨意了。」

  「嗯。」軒轅策沒有抬頭,「慕容歸鶴又想幹什麼?」

  「旨意上說,太后大壽,請王爺入京參加壽宴。」

  軒轅策把手中的公文一閹,冷笑道:「壽宴還是鴻門宴?」他看向對面的姬明煙。

  她正緩緩張開眼,懶懶地看了眼他,開口說:「不想去就不要去。」

  「我以為你會希望我去。」他接過樊世朝手中的信函。「回去,就是在江北的土地上了。」

  「我說回去,你就肯回去嗎?」姬明煙抬手拿起桌上一盞茶,「你幾時聽過我的話?」吸了口茶,她皺皺眉,「茶涼了。」

  站在遠處的婢女趕快過來告罪,撤下茶壺不過須臾,又換來一壺新的熱茶。

  「你剛吃過藥沒多久,最好不要喝茶。」軒轅策皺著眉看她,伸過手來將茶壺往自己這邊挪了一下。

  姬明煙伸手去拿卻拿不到,自己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要搶也搶不過他,只好無奈地歎氣,「如今吃喝都由你管束了,想喝杯茶都這麼難。」

  軒轅策沒有看她,又問樊世朝,「那個拓跋隆還沒有回國嗎?」

  「沒有。他昨天說想再見姬姑娘一面。說是有負姑娘所托,不但沒有力成姑娘交力的事情,還連累姑娘受了重傷,非常抱歉。」

  他對著她冷笑,「此人真是厚顏無恥。」

  「此人很不簡單。」姬明煙捻起桌上的一串葡萄。這天寒地凍的日子裡,難得軒轅策還能弄到新鮮的水果。「他為什麼敢幫助我?你想過嗎?」

  他眉眼挑起,「莫非你能知道他的底細?」

  「他對我也防著,不會和我說真話的。若是我和他一起回到江北,也許他就會說,但現在已沒有這個機會了。」葡萄的汁液流到她的唇角,甜得出乎意料。

  她正在細細品味葡萄的味道,忽然軒轅策將她自輪椅上一把抱起,她嚇了一跳便不由自主地伸手攬住他的脖子,輕嗔道:「做什麼?」

  「起風了,先回屋去。」他將她抱回臥室,臨進門前對樊世朝交代,「給朝廷寫封信,說我身體不適,家事繁忙,不能保證一定能去太后的壽宴。」

  「知道了。」他望著兩人的背影,躬身告辭。

  拓跋隆那日在江上被抓起來之後,軒轅策並沒有為難他,只是將他軟禁在驛館的一個小院之內,周圍都有重兵把守,此後也沒有人審問他。

  直到兩日前,軒轅策手下的一名參軍樊世朝來找他問話,也只是問了問當日姬明煙是如何與他傳遞消息的。

  他猜是軒轅策為了防止姬明煙再度逃跑才派人來問這問題。他想了想,也沒有說真話,隨便編了個謊話唬卡。但看樊世朝一臉的懷疑,豬計他的謊言連樊世朝都不信,更別說軒轅策了。

  不過樊世朝也沒有追問他的意思,問完了就走。他趕快叫住對方,問道:「姬明煙怎變樣了?」

  「姬姑娘嗎?腿上受了傷,還在休養之中,日後能不能好就不知道了。」

  拓跋隆心中一沉,眼前閃過的是姬明煙那張蒼白的臉和半身鮮血林漓的淒艷景象。這女人怎麼能這麼狠絕?對自己下手如此的狠。這世上的活法有千百種,就算這條路走不通,自有另一條路可以走,何必非要把自己逼上絕路?

  「我能不能見姬姑娘一面!」他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可能得到同意。

  丙然,樊世朝也只是笑笑,「我會代拓跋大人轉達這個意思給王爺的。」

  今日,王府中忽然有人來,客客氣氣地請他入府,說王爺有事要和他說。

  他想,總算要見面了。這一去還不知道是不是要砍他的頭了?軒轅策能忍到現在才來找他算帳,還真是不容易。

  第7章(1)

  進了王府,走過重重深院,一直到了一座獨門小院的門口,領他進來的婢女回身說道:「大人請稍等,我進去通稟姑娘一下。」

  通稟姑娘?拓跋隆一愣。待他被領進院子時,只見小院正中的石桌旁坐著的正是姬明煙。她坐在輪椅中,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拓跋隆看到那輪椅時瞳孔收緊起來,幾步走到她跟前,蹲下身,「真到了這個地步?要一直坐著它了嗎?」

  「大概是吧,大夫說那一刀傷了經脈,很難好了。」

  她說這話對,模樣看來很是心平氣和,他不禁動了氣。

  「你怎能一臉雲淡風輕,這難道不是你的腿?你下手的時候就沒想過結果?難道你就願意一輩子坐在輪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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