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逆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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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他胸中燃起一陣怒火,「你這女人能不能不要老拿自己的身體做為賭注?」

  他轉身出去吩咐婢女在旁邊的房間放好沐浴的木桶,又在這邊屋內擺上了十幾個火盆,讓屋內選速熱了起來,然後抱著姬明煙去那裡用熱水洗了一個澡,將她全身都泡得熱熱的。

  等洗完抱她回來時,這邊屋子也已經熱了。

  軒轅策看著躺在床上的她,「你想這樣發燒多少天,好阻止我去京城?」

  「只要江南的風還是這麼冷,雪還在下,我天逃詡可以發燒。」她將臉埋在雪白的枕巾中,聲音是含糊不清的。

  他皺著眉,忽然將自已的外衣脫了,躺在床的外側,在被子下將她接入懷中。她的肌膚被熱水泡過,已經不再冰涼,但是乍然接觸到他的皮膚和溫度還是瑟縮了一下,腳指頭都緊緊蜷縮了起來。

  「三天後我就上京。」他斬打截鐵地告知她這個決定,「不管你肯不肯,我都會帶著你一起走。」

  她在他的懷中仰起臉,看著他,「也許我會病得根本走不動。」

  「有馬車,你本來就無須走一步路。」他撫摸著地的秀髮,將她的身子再往懷中拉了幾分。上一次和她春風一度,他醉酒也發了燒,只依稀記得她的身子像花力一樣香甜嬌軟,此刻記憶中的感覺與眼前實實在在的觸感相印,他發現自己竟陷得這麼深。

  「你不想回京,是不想見慕容眉,還是怕我有危險?」他小心謹慎地問出這個問題,心中期待的是後者的答案。

  她半天沒有回答,直到他輕輕歎了口氣,她才像是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似的咭濃了一聲,「軒轅策,你千麼要喜歡我?你不覺得我們倆都因為你的喜歡而活得很累嗎?」

  他苦笑道;「我有同感。但在我因為忍受不下去而舉劍自刎之前,我們還得這麼累地活著。」

  「你是我命中的剋星。」她磨著牙,懊悔極了,「我當初不該到江南來問你那個愚蠢的問題。」

  「你做過最愚蠢的事情,是不該讓我在慕容府見到你。」

  姬明煙還在嗦嗽,卻坐在輪椅上被兩個強壯的士兵抬到王府門外,看著那輛豪華寬故的馬車,她不禁苦笑了一下。這世上最悲涼的事情,大概就是折騰了自己的身體,卻依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身後有個熟悉的氣息逼近,接著她的身子就騰空而起,被抱上了馬車。

  在車內她擦開車市向外張望著,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跟在車隊後面,孤疑地問:「怎麼,他也跟著一起進京嗎?」

  罷在車內坐下的軒轅策沒有往外看,「你是說拓跋隆?他聽說我要進京,就非要一同前往。這個人你不是說要留意小心?所以我想與其放在外面讓他單獨行動,還不如讓建澄好好盯著他。」

  「他應該是東遼的密探吧。」姬明煙沉思著,「東遼這幾日忽然沒了動靜,也許就和此人有關。」

  「嗯,他一直設有關鍵的消息回稟,東遼一定是認為開戰的對機還不到。他跟著我上京,也許只是為了監視我是不是真的離開了臨江,好為東遼的乘虛而入做準備。」

  姬明煙又道:「昨晚你和金將軍他們談了一夜,就是談邊境的駐軍問題?」

  「不只是邊境的駐軍,他們擔心朝廷會在我一踏入江北土地的時候,就下令抓捕我,所以要求在江南這邊以操共演練名為「沿岸駐軍」,又找了至少八、九百的精兵化裝成商人百姓沿路暗中保護。」

  他說得輕描淡寫,她聽著卻連連挑眉,「你就是這樣去給太后祝壽?你以為京中的人都看不出你的詭計嗎?」

  軒轅策的臉逼近到她面前,「明煙,京中有不少的傻瓜,不過也確實有幾個聰明人,比如你的前夫慕容眉,如果他如我所料還活著的話,必然會準備好一切等著我上鉤。」

  姬明煙呼吸急促了起來,「你憑什麼認為他還活著?「前夫」這個詞,我不覺得適合他。」

  他微微一笑,「你在我身邊時,我從未聽你主動提起過他。好吧,我可以理解為你是為了不引起自己的心痛和我的嫉妒而不提!但是我也可以理解為是你知道了他平安無事,又因為無法回到他的懷抱而心中憂憤,所以不願意和我提他。

  「至於「前夫」一詞……明煙,都到現在這種情況了,你還認為你回得去嗎?慕容府的人會怎麼說你?他們還能接受一個曾躺在我懷裡的女人做他們的兒媳?」

  她不禁緊咬住嘴唇,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那條傷腿。他有陣日子沒說刻薄卑了,她幾乎習慣了他的溫存體貼,所以這突然而至的刻薄冷酷,讓她心底故意淡忘的那層傷痛一下子又被揭開,一陣陣抽緊。

  軒轅策意識到什麼,將她攬入懷中,語調轉為柔和,「明煙,我向你道歉。」

  她苦笑道:「堂堂臨江王,有什麼可向我這個小女子道歉的?我實在是承受不起。」

  靜默片刻後,他輕聲問:「這些日子以來,你真的一絲一毫都沒有對我動過心嗎?我不知道你心中是怎麼想我的,但是我心中是怎樣想你,你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我有時候真是恨,恨你的無動於衷、冷摸無情!」

  姬明煙貼著他的胸口,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變得激烈而紊亂,就如他的呼吸一樣失了規律。

  她真的是個無動於衷又冷摸無情的女人嗎?

  若真是,她不會寧死也要回江北。死,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脫辦法,逃離的辦法,因為如果她再停留下去……就會徹徹底底地失落了她的心。

  若她是那樣的女人,這一次她不會不惜用生病折磨自己的這種方式,阻止他回到江北去。

  因為就在他決定進京的那一晚,她作了一個惡夢,夢中他抱著她走在一片荒原上,四周忽然萬靜齊發,他卻仍拚死護住她,從他身上無數個靜眼流淌出的鮮血,是那樣真實的恐飾,讓她在夢中嚇得連喊都喊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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