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穿著打扮的人,樓西月曾經見過,親眼看著他們死在秋鳴風的劍下,並用化屍水將他們毀屍滅跡,她也是從那時候起不得不踏入江湖。
她忍不住朝對面的人瞥了一眼。
秋鳴風神色不變的吃著自己的飯。
樓西月忍不住小聲提醒,「是雙絕宮的人。」
他眼皮都沒抬一下,淡定道:「吃飯。」
她撇嘴,「真沒好奇心。」
那幾個雙絕宮的人從門口逕自走了過來,然後停在他們桌邊。
「秋大俠,我們宮主有請。」秋鳴風置若罔聞。
雙絕富的人也不多說,只是站在他們跟前,手按劍柄,一臉冷凝。樓西月突然就沒了胃口。
「你們這些人為什麼總喜歡在別人吃飯時來打擾?」很影響食慾的。
他抬頭冷冷掃過雙絕宮的人,道:「走。」
「我們宮主誠心相邀。」
「走。」
「秋大俠……」
秋鳴風抓起桌上的秋水劍。
雙絕宮的人悻悻然看了樓西月一眼,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她一臉不平,「他們又把帳算我頭上?我到底做什麼了?」竇娥都沒她冤。
「吃飯。」
「沒胃口了。」她扭頭嘟嘴,順手又從布袋裡摸出一顆板栗。吃完,她有些無奈地說:「你不能想個辦法,不讓這些人來找你嗎?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跟你分道揚鑣了。」
「比武之後。」
她眼睛一亮,「你是說比武以後事情就能解決?」
「一件。」
「說話別大喘氣,我還以為都能解決呢,」她翻了個白眼,語氣一轉道:「不過,能解決一件也是好的。」
「吃飯。」
樓西月眼珠轉了轉,伸手拿過盤裡的一隻雞腿就開始啃。
這個動作可說是毫無美感,偏偏她做得極其自然。
這樣一來,原本的清麗出塵便染上世俗的煙火,讓大家為之錯愕。
只有她對面的男人無動於衷。
秋鳴風從不認為樓西月具有淑女的氣質,即便是有,那也是一種假象。
站在屋簷下,樓西月抬頭望著遠處披著銀霜的山峰,神情很是耐人尋味。
在晨鐘暮鼓聲中開始新的一年,對她來說是很新奇的體獫。
秋鳴風殺了華山掌門,九大門派對他發出緝殺令。可是,現在他們如住在少林寺的禪院中。
江湖果然是個充滿神奇的地方。
秋鳴風從長廊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舉目遠眺的身影,不禁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之後嘴角微微勾了下。
「西月。」
她扭頭,一看到他,末語先笑,「你陪方丈喝完茶了?」
「嗯。」
「再過兩天,你就要跟銀扇公子比武了,緊張不?」她一臉好奇地問。
他搖頭。
樓西月仔細打量一下他的表情,最後歎了口氣,「其實我一直覺得你的臉部表情太過單一,想從上面知道你的想法有些困難。」
秋鳴風不以為意地說:「是嗎?」
「當然了,」她認真的開始數落,「你不但話少,表情還單一,這樣跟你相處的人會很累的。」
「你累嗎?」
她想了想,道:「還好吧,就是有時候會覺得悶了點。」
秋鳴風波瀾不興地表示,「你話很多。」
樓西月被嗜了一下,然後怒上眉梢,「你是嫌我聒噪嗎?」
「不是。」
「你當我白癡聽不出來嗎?」
目光落在遠處的山峰上,秋鳴風天外飛來一筆,「那裡是連天峰。」
「對呀,你們不是要在那裡決鬥?」她馬上就被引開注意力。
「要過去看看嗎?」
「不要,」她斬釘截鐵地拒絕,「天好冷。」
「不去觀戰嗎?」
表情變得糾結起來,她遲疑地說:「其實,我正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去。」雖說江湖兩大高手比武難得一見,可是天這麼冷,幾乎呵氣成冰,她實在不想到山頂去當冰人。
「不去也好。」
她馬上扭頭看他,「你說什麼?」
秋鳴風從善如流地重複一遍。
樓西月剛剛消散的怒火馬上又熊熊燃燒起來,「既然我去不去都可以,你為什麼一定要按我來?我本來是打算春暖花開的時候再出門的……」
他雲淡風輕道:「一個人上路有點悶。」
「秋鳴風……」她真的惱了,只為了這麼個破理由,他就一路拽著她,不肯讓她自己找個地方先挨過這個寒冷的冬季。
秋鳴風閃躲著她的攻擊,心情卻很好。
性子刁鑽的西月有時候就像一隻容易炸毛的小貓,讓人忍不住就想撩撥一下。
「啊……」突然腳下一個打滑,樓西月發出一聲驚呼。
下一瞬,她整個人便被攬進一堵寬闊溫暖的懷抱。
「少林寺的和尚偷懶,院裡的積雪都不知道清理乾淨。」她抱怨。
秋鳴風抱著她,沒有說話。
樓西月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兩人的姿勢太過親密,眼神不自覺有些閃爍,聲音也跟看低了下去,「那個……我沒事了。」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他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她咬咬牙,「你可以放開我了。」臉不由自主有些發燙,她忙低下頭。
他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輕輕放開了她。「我回房了。」她突然不想跟他獨處,莫名有些心慌。
秋鳴風拉住了她。她用目光詢問。
他泰然道:「我們走走。」
「和尚廟有什麼好逛的,」她不以為然,「不如我們去山上打野味吧。」語氣隨看這個主意變得輕快起來。
秋鳴風眼中明顯帶笑,「讒了?」
她神色自如地回答,「佛門這種地方太清淨了,不適合我這樣的凡俗之人。」
「深以為然。」
「你什麼意思?」他卻再次保持沉默。
但當兩人走到寺門口時,一行人也在門前停下。
一般無二的黑白衣飾,精緻窨華的軟轎,無不昭示著來者的身份。
樓西月幾乎是立刻扭頭看身邊的人。
秋鳴風回以挑眉。
「你的桃花來了。」她小聲說,語氣難掩椰愉。他緊了緊握著她的手。
樓西月這才憶起自己的手還被他牽著,心頭微窘,便想抽回來,奈何他握得很緊,她掙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