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大長老齊齊變色。
這一代蠱王已經傳承十代,可說是蠱中極品,萬中選一,要選擇能承受它的寄體便苗發艱難。
雖然他們早就著手培養新的蠱王,以防止當代聖女最終無法回歸時,新聖女繼位無蠱可種的尷尬,但只要有可能,他們就不想放棄這只蠱王。
要知道,有這樣的蠱王存在,對整個苗疆而言都是一種福氣,他們會傾盡全族之力來守護它。
「動手吧。」樓西月閉上眼,準備接受刑鞭。
九大長老相視歎氣。
月惜的剛烈性子比起其母有過之而無不及,做了就不會逃避。
刑鞭劃破長空抽打到人身上,發出血肉道裂的聲響。
樓西月的雙手中早被塞了厚厚的軟布,以防止她因劇痛而使手致殘。
刑鞭一下接一下的落在她略顯單薄的身上,白色中衣早已被血浸透,漸漸的,她發出承受不住的痛吟,到後來,連痛吟也不可聞。
「刑滿。」
當這兩個字終於從計數的刑堂堂主口中喊出時,最後執鞭的吳長老一下子就甩開手裡的刑鞭,一個箭步衝上去,探到樓西月的鼻端前。
「還活著。」
隨著她說出這三個字,其他人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來。
「快,放她下來,小心些。」
幾大長老圍上去,手忙腳亂卻又小心翼翼地鬆開綁著她的繩索,盡量不碰觸到她鮮血淋漓的背。
「樓西月在哪裡?」
正午的陽光落在秋鳴風的身上,絲毫沒能暖和他冷肅的面容,週身的嗜血殺意更是壹不遮掩。
守門的教眾面面相覷,派了人去通報,不久一個從教內走出的老摳回答了他。
「她在教裡。」
「我要見她。」
「你是秋鳴風。」這句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是。」
「月惜猜到你會找來,這是她留在我這的一封信。」
然後,吳長老看到那個冷酷得彷彿是冰雕一般的男子,手指竟顫抖得差點捏不住那張薄薄的信室。
秋鳴風以最快的速度看完信,再拎眼時,雙日已是赤紅,「她人呢?」
「還活著。」吳長老急忙表示,因她相信,如果得到的是小月惜身死的消息,那麼即便有小月惜的親筆書信,這男人依舊會毫不猶豫地拔劍,只因他已入魔。
那三個字讓他眼眸恢復清明,握緊手中的秋水劍,沉聲道:「帶我去見她。」
「隨我來吧。」他毫不遲疑地跟上去。
吳長老帶著他在教內穿行而過,最後在一處山潤旁的吊腳樓前停下,「小月惜在裡面養傷,你別驚動她。」
「嗯。」
秋鳴風拾級而上。
吳長老看到他的第一腳幾乎發軟踏空。
一聲歎息在心頭蔓延,如果當初月惜的娘遇到的也是這樣的男人該有多好,可惜……
秋鳴風推開房門時,那虛弱的內息讓他幾乎不敢抬步邁入。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當時明明不會被擒,可她偏偏故意讓人抓了去。
當親眼看到她靜靜趴臥在床上,彷彿死去一般的景象時,後悔鋪天蓋地而來。
如果他早知道她有這樣的打算,如果他早知道失身對她意謂看這樣的九死一生,他死也不會碰她的。
她活著對他才有意義!
天氣已經漸漸有些熱,所以她背部的傷口只上了藥並沒有進行包絮,因此那些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便直直的扎進他眼中,揪疼他的心。
「西月……」秋鳴風一個箭步衝到床前,腿發軟,直接跪倒在地,手裡的劍再也握不住。
她靜靜地躺在那裡,好像再也不會醒來,臉和唇蒼白得無一絲血色,暗上的眼皮藏起那雙流光溢彩的鳳目。
雙手無法抑制地發看顫,湊不近她姣好的臉。
如果看不到我的人,就帶走我的屍體吧,別傷害教裡的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想到那張信塞上所寫的話,秋鳴風慢慢探緊了拳頭。
靶覺睡了好長的一覺,樓西月費力的睜開有些發澀的眼睛。
「西月……」
她的目光慢慢聚焦,終於看清跪伏在她床頭的人是誰。
「秋鳴風……」聲音失去往昔的清脆俏皮,粗嘎嘶啞。
「為什麼、為什麼……」如果知道她失身後的代價會是這樣,他寧願此生只能守著她而不得親近。
樓西月的手撫上他青須滿佈的下巴,看著他那雙失去冷靜只餘慌亂的眼,忽然輕輕地笑了,「難得看到你也有這樣的表情,我是不是很幸運啊?」
「西月……」
「我死不了的。」她盡量讓自己的口氣顯得輕鬆些,「我娘當年挨過刑鞭也沒死,而且我跟著師父那麼久,學藝再不精,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他只是握著她的手,彷彿這樣就再也不會失去她。
「你沒在我們教裡大開殺戒吧?」她因為想到的可能而蹙起眉。
「你還活著。」短短四個字道盡千言萬語。
「幸好我還活著。」她笑得放鬆。
「小月惜,你不是說是被人強暴的嗎?」不無奚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秋鳴風的嘴角微抽。
她把臉埋在床上,歎氣道:「吳長老,你不信我總可以相信秋鳴風的話吧。」
吳長老馬上從善如流轉向他問:「是你強暴了小月情,害她失身的?」
他平靜地點頭,「嗯。」
吳長老霍地又轉去看另一個當事者,只見她一臉無辜說:「你看,我怎麼會說假話嘛。」
吳長老把手裡端著的飯菜和湯藥重重往桌上一放,看著秋鳴風,慎重地提醒,「別太寵這丫頭,她會越來越無法無天的。」
秋鳴風沒對此做出回應,只是拿過那碗湯藥,蹲跪在床邊,試了溫度,開始喂妻子喝藥。
看著他們,吳長老搖搖頭,轉身離開。
那個男子為了小月惜真是什麼都會認、都會做,難怪小月惜會選擇回來卸任聖女一職,而不是從此隱姓埋名,終生躲藏過日。
因為,她不忍心讓這樣的男子跟她過那樣的日子。
很快,樓西月便喝完那碗藥。
「秋鳴風,我要自己吃,不要你餵了,我受傷的是背耶,又不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