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真有點受寵若驚,因為知道自己長得並不特別漂亮,論起家世,她也是出自單親家庭,沒有家人可以依靠,凡事都要靠自己。
但或許正因為兩人有著這樣相似的家庭背景,儘管給人的印象是一個外放、一個內斂,但實際上他們的個性卻同樣早熟、獨立,在許多觀念上都很接近,也很聊得來,所以才一見投緣,彼此都受到對方吸引。
他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她也沒有刻意拒抗他的接近,兩人在互有好感之下迅速擦出愛火,陷入熱戀,甚至在交往一個月後就決定同居,至今已經過了兩年的時間,他也早由業務升上營銷經理的職位。
任凱沿途脫下西裝外套,解下領帶,腳下襪子也順腳一踢——
「我不是說過襪子不要亂丟,要攤平放在小籃子裡嗎?」白宇靜跟在他身後收拾東落西掛的衣物,拾起捲成一團的棉襪,不悅地板起臉。
同居兩年,就這件事他永遠需要她提醒,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故態復萌,亂丟髒襪子,害她經常得在洗襪子前進行地毯式搜索,才能湊足他每雙襪子的數量和花色。
「對不起。」他慵懶一笑,粗獷線條多了幾分柔和,狹長的雙眸帶著誠懇的歉意,屁股卻很耍賴的黏在沙發上不動。
她扁著嘴,強烈懷疑這男人根本是故意用他過分英俊的色相來分散她的注意力,每回惹她不高興,他就會用那麼性感又無辜的表情來道歉。不過看見他臉上倦意,她總是不忍苛責,強硬要求他盡到「同居義務」。
白宇靜很清楚男友的工作有多辛苦,一個無親無故的孤兒要在短短幾年內從一家大型企業的小業務晉陞到經理的位置,其中不靠任何關係,只憑自己實力,想也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
兩人交往愈久,她愈瞭解他是個多麼認真工作,其實根本經常忙到沒時間陪另一半,更別說會花心思去搞劈腿的人。
任凱自己也承認過前幾任女友多是因為他總忙於工作,私底下又不如她們原先想的浪漫,所以交往一陣子後就主動求去,而他也二話不說的同意分手。
不過這問題從沒對白宇靜造成困擾,一來是她的個性本來就比較獨立,不需要人時時陪伴呵護;二來是因為她也吃過沒錢的苦頭,所以能深刻體悟愛情填不飽肚子的道理。這世上沒有任何一種感情能拿來當飯吃,因此不論感情狀態如何,賺錢過生活都是必要的,這樣的實際也是他們的共通點之一。
男朋友雖然沒什麼時間和她約會,但透過電話,以及兩人相處時的默契互動,她還是能感受到他對她的感情,他的心在她身上,那就足夠了。
相戀以來她一直覺得自己被這個男人寵愛,也寵著這個男人,於是又一次——她自動自發把手上的「兩卷」襪子攤平,拿到洗衣籃,再幫他把衣物全數掛好,走回客廳。
「今天燉了香菇雞湯,幫你盛一碗?」
他搖頭。
「那吃點水果?」
他再搖頭,疲倦地揚起唇,拍拍一旁的座位。
她走過去,坐在沙發上。
他躺下,舒服地閉上眼。她的大腿,是他最喜歡躺的位置,尤其在整天忙碌的工作後,可以依偎著這副軟玉嬌香,感覺她溫柔的氣息和體溫繚繞在身旁,簡直比按摩椅還舒適百倍,令他徹底放鬆,方才陣陣抽疼的太陽穴似乎也漸漸緩和下來。
其實,任凱也不太明白自己怎麼會對這個女人如此著迷,一開始遇見靈氣秀淨的她,他很自然的被她身上那股質樸無華的氣質所吸引,每次經過櫃檯都想多看她幾眼,和她說幾句話,最後更乾脆直接約她上——別想歪,他不是禽獸,而且她看起來也不是隨便的女人,所以他是很循規蹈矩的約她上咖啡廳坐坐,哪曉得兩人愈聊愈投機,幾杯咖啡下來,他發現她恬靜秀麗的外表下還有著活潑直率的一面,自食其力的堅強,也證明她並不是一朵柔心弱骨的小花,而是韌性十足,令他讚賞的——
抱歉,她在他眼裡還是朵賞心悅目的花朵,只是比原來開得更美、更迷人。
他想得到她,男人對女人的慾望無庸置疑,不過卻沒想到這股看似稀鬆平常的男女吸引力,最終竟可以強大到讓他產生和一個女人同住的念頭,而且持續兩年都未退熱,反而如醇酒般愈沉愈香,使他陶醉其中。
這跟他過去多段交往經驗大不相同,少了來勢洶洶的刺激和新鮮感,他在白宇靜身邊感受到的是一種自在、寧靜的快樂,沒有壓力的體貼,怎麼形容都不夠貼切,就是很喜歡有她在的感覺,一種在其它女人身上找不到的味道……
他輕偎著女友柔軟的腹部,舒服地磨蹭,神情愉快且享受。
白宇靜低頭淺笑,細白的指尖拂開他額上散落的髮絲,目光眷戀地輕撫他剛毅的輪廓,愛極了他濃密的雙眉,長長的睫毛,直挺的鼻樑,微翹的嘴唇,方正的下巴……
唇上的笑意更深,她深愛著這個性格裡有點大男人,卻會像個大男孩一樣賴在她身上撒嬌,偶爾還會小任性的男子。而且她還發現男友表面上雖然風趣幽默,好像跟什麼人都能聊得上話,開口便是舌粲蓮花,但私下的他其實話鋒犀利,好惡分明,絕不浪費口水跟討厭的人說好聽話,用字遣詞跟他的為人一樣真性情,一旦被惹火,他光是用那張利嘴就能讓人萬箭穿心,死於毒舌之下。
幸好,他對她一向很口下留情,那張嘴巴會令她招架不住,通常都是用另一種方式——
哎呀!想到哪兒去了!
白宇靜不好意思地修正腦中的思緒,柔情密意的眼眸再次凝睇心愛的俊容,心口又為他悄悄悸動。
照理說,像她這樣被大家認定為「好女孩」的女人,實在不太應該冒險愛上像他這樣一個擺明不結婚,等於對未來沒什麼保障的男人,但她就是無法克制自己的心跳,莫名受他牽引,每次相見都愈來愈失控的雀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