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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韓冰驀地大大掛下了臉,不情不願地取過筆墨書上名字再按下指印,瞧她樂呵呵地將那張契約文書收進袖子裡,不掩貪色地朝他攤出一掌對他勾勾手指頭。

  掏光了他身上所有銀票後,擱在他脖子上的軟劍立即被嚴彥給收了回去,雲儂哼著輕快的小曲,快樂地移步出了客房去準備財神爺的午膳,只是不過多久, 當她捧著托盤再次進到客房裡時,韓冰更是深深覺得這回自個兒又上了一次賊船。

  他指著眼前看似淡而無味的清粥, 「在下付了天價,伙食卻是如此?」

  「客隨主便。」她將粥碗推至他的面前,再置上一碟醬菜, 「您瞧我生得像是洛陽酒家的大廚,還是嚴彥長得像是宮廷御用廚神?」這位病號他還想吃什麼酒肉大餐?也不瞧瞧自個兒是什麼破身子。

  「錢你都坑哪去了?」他忿忿地掃她幾眼,驀然覺得她家的屋簷似是一年比一年修得還要低。

  她無奈地兩手一攤, 「姑娘我家計甚艱啊。」

  聽了她的話後,立在一旁的嚴彥, 目光悄悄落至她的身上,默然心思百轉千折了許久,他拉起談好買賣的雲儂走出客房。

  在與她走至廊上時,他定住了腳步問。

  「一定要收留他?」

  「此乃不得不為。」雲儂也知道他素來很討厭有外人來打攪他的生活。

  「咱們不必賺他的錢。」真要差錢,那麼他便再做幾筆買賣就是了。

  她搖搖頭, 「這不只是銀兩的問題,況且再怎麼說他都是你的同行。」

  「你與他交情很深?」嚴彥語氣中泛著濃濃的酸味。

  「能深得過你嗎?」她送他一記白眼,也不給他什麼誤會的機會,「雖說我不是什麼行善之輩,只是不救他,難不成讓他往後在江湖上見你一回砍你一回,或是見著我就狠狠找碴?要知道,他已是被魔教教主逼得拘急跳牆,再加上他又受了傷,為了他的顏面,他可是啥事都幹得出來的。」

  他聞言隨即俯身摟住她,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你分毫。」他絕對不會再讓往事重演,更不會再委屈她半分。

  「知道,我不就是假設嗎?」雲儂兩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微微推開他, 「以榜眼君的性子來看,只要買賣能談成,咱們也不必多慮了,因他素來就是個言而有信之人。!

  「你要藏他多久?」

  「他身上的銀票夠藏到他傷勢痊癒了。」現下外頭的風聲太緊,她雖缺德,但也不能無良地害韓冰真被教主大人綁至後宮去當娘子。

  「我不喜歡。」

  「嗯?」

  「這是咱們的家,我不喜歡有外人。」他千辛萬苦地打造了這個家,可不是用來讓同行當避風港兼礙他的好事。

  「忍著吧。」要知道財神爺可不是經常路過家門口的。

  「我可殺了他。」

  雲儂揚手在他的後腦勺招呼上一記, 「都是同行,又何必玩相煎何太急這戲碼?何況你都已金盆洗手了,你還想除掉榜眼君好晉上排行榜一位不成?」

  嚴彥緊抿著薄唇,思索了一會兒後,萬般忍讓地開口。

  「先成親。」

  他怎麼還沒忘了那事啊?

  她僵硬地別過臉, 「再說吧再說吧……」

  無奈嚴彥卻不肯讓她這般含混過去,兩手緊握著她的肩,銳利的目光將她給盯得死死的。

  「解決這件事再說,行不?」她深深覺得,再這般同他討價還價下去,絕對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眼下敵強我弱,她還是先撤了再說。

  「你答應的。」他質疑的目光強力地掃過她的臉蛋一圈。

  她垂下肩, 「好吧,我答應的……」

  就在雲儂以為嚴彥真聽進了她的話,會暫時對她歇歇手,不逼她那麼緊的,可到了夜深就寢時,她才發現她還是太小看他的心思了。

  她兩手叉腰站在自個兒的房門口,沒好氣地瞪向不請自來的守護門神。

  「我說,榜眼君不會摸到我房裡來的,要知道他可是江湖中有名的冰霜公子,他才不屑於我這毫無姿色的女子,他真要有什麼想法,最多就是想對我啃骨噬肉而已。!就算全天下女人都死光了,她相信韓冰也不會瞎了眼找上她的,將她大卸八塊的機率倒是較大。

  嚴彥還是站在她的房門口半步不移,儼然不動巍峨如山。

  「別給個梯子就想爬上來,我還能不明白你嗎?總之咱倆還沒成親,你不能進我的房。」她上前俐落地兩手緊揪著他的耳朵扭呀扭,很清楚他是想藉韓冰一事拉近他們的關係好更進一步。

  他緩緩拉下她的手,眼底有著不可推拒的堅定。

  「我房裡只有一張床。」她蹙著彎彎的細眉,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他又犯了毛病跟她擰上了。

  「我不介意。」

  「我很在意床上人數。」

  他退一步, 「我就坐在桌邊守著你。」

  「回去睡。」雲儂沒好氣地一把推開他,轉身就要把門關上,偏又被他一手擋住門扇。

  「就坐在門邊守著你。」他退了再退,可還是不改一夫當關的決心。

  她很想敲敲他的榆木腦袋, 「不必!」

  三番兩次遭拒的嚴彥,揣著一顆不安的心微微低垂著頭,閉上嘴不再開口。而雲儂仰首瞧著他面上甚是失落的模樣,一徑地在心中對自己再三說著不能心軟、不能心軟……可他那宛若無辜遭棄的神情,最終還是撥動了她心中最柔軟的一根弦,令她忍不住上前拉拉他的衣袖。

  「木頭?」

  嚴彥一語不發地探出兩掌將她摟至懷裡,令兩人的身軀緊密地貼合在一塊兒。

  「可以……放開我嗎?」她的面色微緋,也不知已有多少年沒這般同他親近了。

  「待我把你捂熱了再說。」他的大掌擱在她的背後,將她往他的胸前按了按,好讓他倆的心房再貼近些。

  她不解地問: 「我是昨晚涼了的飯菜嗎?」

  「不是飯菜,是心。他難得細心地向她解釋,「待我把你的心捂熱了再說。」誰讓他們之間的距離老是遠得讓他覺得冰涼涼的?既然不夠溫暖,那他就賣力點添添柴火加加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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