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裡了?她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無意識地巡視過整個房間。
房間裡陳設得十分簡單,除了最基本的傢俱之外,什麼私人物品都看不到,他把東西收拾得很好,像是隨時都可以離開的樣子,然後,她的眼神落在桌子上,在檯燈底下有張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推開檯燈,她發現那下面是一張照片,曾經被撕碎過,又仔細地拼湊起來,用透明膠帶黏住,而且,相片中的人是她!
藍雨萍整個人都震住了,那是一年前的她,頭髮稍微短一點,制服上繡的班級也是一年級的,相片中的她坐在榕樹下,表情如夢似幻,享受著陽光和微風的洗禮。
她什麼時候被拍照的?怎麼會在江振威的房中?為何被撕破又黏了起來?藍雨萍心裡有一千零一個疑問。
她悄悄放下照片,又用檯燈壓住,走出了江振威的房間,腦子裡亂烘烘的,就這樣心神不寧地走向學校,一路上仍是和往常相同的景色,但是她曉得她心中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不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了。
走到校門口時,一個糾察隊員突然叫住她:「學妹,等一下。」
她抬起頭,發現這個男孩有點眼熟,似乎是昨天早上跟江振威說話的人。
「我是李奇樺,江振威的朋友,昨天和你見過面的,你還記得我吧?」
她點點頭。
「振威今天沒跟你一起來啊?他去哪兒了?」
她搖搖頭。
李奇樺笑了起來,「你還真是惜言如金呢!怪不得振威會……沒有啦,其實是我有點擔心他,如果你看到他,要小心一點。我看他最近怪怪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
「謝謝。」她終於開口,轉向教室走去。
如此不知不覺過了一天,江振威都未曾出現,她一顆心時起時落,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好像就是一種牽掛的感覺。
同學們都不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詞了,她倒也落得清靜。上課時只要發發呆,下課進也不會有人來理她,這樣的學校生活還真不錯,只是她心底卻好像空了什麼……
放學時,她還是不見江振威的人影,只能一個人孤單地走回家。
回到家後,她看見答錄機正亮著,便按下了聽取留話的紅鈕。時而傳出母親的聲音:「小萍,媽媽人在澎湖啦,我們來這裡出外景,不知道要拍戲多久耶,就看柏弘的意思了!後天是中秋節,自己去買點月餅、文旦來吃,還有你和小威要好好相處,互相照顧,拜拜!」
藍雨萍搖了搖聯頭,心中不知該做何感想。
接著,她就在自己的房門前發現貼有一張紙條,拿下來一看,上面寫著:到樓頂上來找我——江振威。
她看著那潦草的字跡,似乎可以想像他在寫字時的表情,情緒一定是相當激動的。她該去見他嗎?她想到早上李奇樺說的話,知道自己應該小心點,畢竟江振威威脅過要對她下手,畢竟他用過那麼忿恨的眼光瞪著她。
但是放下書包,放下了紙條,轉身就走出家門,按下了電梯,直達頂樓,好久沒來樓頂了,她都快忘了這兒的風是這樣強勁,把她的長髮吹到背後,裙子也揚了起來。
接著,她看見一個孤單的背影,正倚在圍欄邊,眺望遠方的天空,「我來了。」
她的聲音很細很小,但是他立刻聽到,轉過身來,表情高深莫測,眼裡看不出快樂或傷悲,「你就這麼來了?」
她看看自己一身制服的打扮,沒有說什麼。
「過來一點。」
她照做了,微微看出他眼中有一絲悲傷。
「我母親今天早上自殺了,剛剛我才從醫院回來。」
他平靜的語氣,卻挑起藍雨萍最深的震撼,讓她臉色瞬時刷白。
「她沒死,可是她卻要我幫她報仇,我答應她要藍湘琴經歷最痛苦的事,例如……讓藍湘琴的女兒受傷。」他的眼睛瞇了起來,端詳著她的表情。
藍雨萍終於瞭解這一切,原來他有最悲痛的原因,可以恨她的母親和她,只是……那他又何必假意對她親切呢?昨晚又為何要抱著她隱隱顫抖。
「如果你希望把我丟下樓,我沒有意見。」反正她活著本來就沒什麼理由,沒有人會在乎她,昨天她以為終於有個人在乎了,但現在她發現那只是誤會。
「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痛快。」他的語氣殘忍而冷漠,「我們都知道,對一個女孩子,怎麼樣的傷害才是最嚴重的。」
藍雨萍抬起頭看他,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來,「你想怎樣?」
「你畢竟算是我妹妹,我不會自己對你動手,我找了一些人來代勞。」他雙手拍了一拍,水塔後就走出五個男孩,個個都是不懷好意的表情。
如果她沒記錯,前天和江振威一起來威脅她的,就是這幾個人,江振威還特別要他們認清楚她,不要搞錯了對象下手。
藍雨萍轉向江振威,直直地看他,「你確定這就是你要的?」她不相信,不管怎樣,她對他有一份信賴,因為他是第一個讓她感覺安全的人。
「我已經向我母親承諾了,你就是她的祭品。」他的神色仍然堅決。
「江老大,可以動手了吧?」一個男孩摩拳擦掌地說。
「對啊,我們都快等不及了!這麼棒的貨色,我從來沒碰過呢!」
江振威迎視著藍雨萍的眼神,冷冷地下令,「開始。」
於是,藍雨萍立刻被兩個男孩抓住雙手,一個男孩則動手解開她的鈕扣,咒罵道:「這麼多扣子,真夠煩的!」他說著就撕破了她的白襯衫。
藍雨萍到這時候才有真實的感覺,她真的就要被強暴了,而且還是江振威下的命令!
她沒有尖叫、反抗或掙扎,她只是動也不動地看著他,感覺心底湧起一股巨大的悲哀,她從來沒有相信過誰,連母親都不值得相信,但昨晚的那一刻,她相信過他。
白襯衫被撕成了一條一條,粗魯的手掌摸上她的肌膚,她還是默默看著他,像看著一個不能完成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