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多了盆花和燭台擺飾,臥室裡的窗簾也由厚重遮旋光性好的拉簾換成古典雅致的羅馬簾……
這樣一個舒適的地方,原以為能讓他們夫妻再忙都會挪出時間耗在這裡享受專屬兩人的溫馨時刻。豈知,她能規劃出最有效率、老闆最滿意的行事歷,卻無法規劃別人的人生、情感。
池曜曦心裡覺得溫馨的地方不在這裡,即使這裡暖如冬陽又如何?
她那時對著這個親手佈置的家說:「對不起,我沒能好好的感受你們提供的溫暖,到了最後,好像連我都想逃離這裡!」
她想起自己對羅澤香說過的話——面對感情她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去愛、去付出、去感受,即使他無法響應也沒關係,因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是用這些在累積離開的勇氣。
是啊,愛情不能永遠留在憧憬中,要真的去參與才知道究竟。她參與過、付出過,離開時覺得可惜,可她並不遺憾。
走廊外有所動靜,儷夢姮看著時間,會議是該結束了。
下一刻有人推門而入,果然是池曜曦,她起身略微欠身。
「儷秘書,史丹佛先生來傳真了沒有?」他片刻不逗留的回座位。
「是,來了其中一份,缺的部分我去電請他們再發一次。」
「我先看來的那份。」
儷夢姮把活頁夾遞上。
池曜曦翻開,把傳真內容大致看了一下,翻到最後一張,他怔了一下,抬起頭冷冷的直盯若儷夢姮,似乎想看透她這行為代表了什麼?可是她面無表情,他什麼都看不見,許久後才輕吐一句:「為什麼?」
這個婚,她受的傷夠多了,她發誓不讓自已再被任何人以愛為名的傷害。
「我們兩人的婚姻說穿了只是各取所需!」這個婚當初是她求來的,也該由她結束。
池曜曦的眉皺了起來。
「你因為家族的壓力而需要一個妻子,而我因為外婆的關係需要一個結婚對象。」撇開她的自作多情,兩人的情況確實如此。
「如果沒記錯,我記得你說過在意我,那也是因為需要一個結婚對像而撒的謊?」
「你一樣在意身為秘書的我,可那不是喜歡,更稱不上愛。」
「你在和我玩文字遊戲嗎?」虧他還以為自己被她在乎著而沾沾自喜!
「有些話,你真會挑時間說,儷夢姮,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狠角色!」他那時一定是昏頭了,才真的相信她的話。
儷夢姮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沒說出口的話再放回心裡會發酵成心魔,我……不想被困住,不想讓這些在乎變成我遇到下一個對的人的阻礙和疑惑。」
「所以呢?和我結婚也正好可以確定我在你心中什麼都不是?!」看著此時的她,他想起了前些日子中部工廠出事,他在最疲憊的時候所撞見的事,「那是不是也意味著你已經遇到了那個對的人了?」
儷夢姮在心中苦笑。她心裡一直有個自以為是的「對的人」,只可惜,對他而言,他的對的人是另有其人。
「你心中對的那個人不是我,有什麼資格問我是否遇到了對的人?」
池曜曦眼中的情緒太複雜,也掩飾得太快,而現在她也不想去懂、去瞭解了,要放下對他的執念,她必須學會去忽略、去不在乎。
池曜曦推開活頁夾不屑的笑了笑。
「那就是有了!」還正好被他撞見!
儷夢姮也懶得辯解,也不提他和羅詠恩之間的暖昧排聞。這場婚姻一開始還是美好的,她不想結束的方式是變成對彼此的批判大會。畢竟即使結束了婚姻關係,她還有段時日得待在他身邊工作。
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池曜曦還想開口說什麼,正好有人進來,他收起了活頁夾,對這事不置可否。
儷夢姮欠了欠身回自己的小辦公室,她才出去沒多久,池曜曦就聽到外頭傳來小馬的低呼,「師父、你怎麼了?」
他匆忙往外走,赫然看見儷夢姮倒在地上昏過去,他連忙抱起她快步的往醫務室走去。
醫生為她做了初步檢查,發現她應該只是過度操勞,才會體力透支昏倒,休息一會,吊個點摘就會沒事了。
果然,她躺在醫務室的床上不一會兒就轉醒。池曜曦一直陪在旁邊,看著她蒼白又明顯變尖的下巴,以及那雙澄澈明亮的眸子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幾乎可以頂期,假以時日,這株美麗的玫瑰會在他眼前枯萎。
他要等到那一天的到來嗎?
「你到底……要怎樣?」他艱難地開口。
儷夢姮一陣鼻酸,不在人前示弱的她眼淚無聲息的直掉,好一會兒她才開口,「……我想要快樂,我們……離婚吧。」
第4章(1)
「儷夢姮,是好姊妹的話,今天一定要陪我痛快的大醉一場!」
因為羅澤香的召映,即使儷夢姮心情也不好,還是前往赴約。
那是一家裝演的很美式鄉村風的小酒吧,她們兩人偶爾會到這裡小酌,來場Women\'stalk!這裡一切復古懷舊,除了裝潢擺設外,音樂也懷舊,連來的客人年齡層也偏高。
店裡座位不多,只有八張桌子加吧檯。
儷夢姮才坐下來,羅澤香就招來侍者要了常喝的調酒。沒想到儷夢姮今天不喝,反而要了一杯Spirytus。
Spirytus?酒情濃度被標入危險級的酒,這女人有這麼想醉嗎?羅澤香發現自己的不愉快可以暫時放一邊了。本來想說醉的會是自己,儷夢姮只是來陪她,負責清醒的把自己送回家。
為了補償儷夢姮,她還特地先去買了一杯她最愛的酪梨牛奶要給她喝哩!看來今晚她的最愛不受青睞。
她好意提醒,「這個很烈,會噴火喔!」
「不是要痛快的大醉一場嗎?你點那螺絲起子要喝到什麼時候才掛?」儷夢姮睨了她跟前的調酒一眼。
看來買醉意味明顯!羅澤香看著她,「螺盆起子是掛得慢,可醒得也慢。怎麼發現真正想醉一場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外婆還好嗎?」夢姮的外婆前些日子跌倒住院,她去探望了幾次,後來就出國了直到前天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