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罪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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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不知該怎麼回答。

  見她一副受驚小兔子似的樣子,他又忍不住笑了,「不用害怕,我只是覺得你比我想得更透徹,卻不像是飽經風霜後有如此閱歷的人……琬兒,你不會隱瞞了你的年紀吧?」

  她尷尬地苦笑,「爺說笑了,我又不是會法術的妖師。」

  「就算是個妖師我也不怕。我這個人從來百無禁忌,人也好、妖也好,只要心是好的,我都一視同仁,只是,我有一個忌諱也許應該提前告知你。」

  「爺,您說。」

  他忽然聲音一凜,「我生平最恨叛徒,邊關之事,牽一髮而動全身,我身負護疆之責,身繫一國安危,絕不允許屬下有絲毫的二心。」

  薛琬容心中慌亂,不敢正視他的眼,只得低看頭說:「是的,爺……奴婢記住了。」

  他看著她光潔的額頭和兩排顫抖的睫羽,留意到她一雙手十指在衣角上拚命交絞著,於是他知道這丫頭的確有事在瞞著他。雖不知道這事是大是小,但顯然自己的話已經驚動到了她。

  他平生不做冒險的事,可留她在身邊,這件事看起來倒是挺冒險。

  他並非膽小之人,也不信這丫頭能招來多大的禍事,若她以前的確曾安逸地生活過,那現在的境遇已是上天對她最冷酷的懲罰了,他實在不忍再親手斬斷她第二次生存下去的希望。

  每每她迫切地向他表白自己願意努力用心地學習伺候他時,他總覺得她其實是在勉強自己做不快樂的事。這明明不像是她能做好的事,她卻硬要強迫自己。

  是因為每個人生來在世間總有不如意吧,她的無奈他雖不知起源,但他的人生中也有著不愉快,如果人人都能像她這樣不抱怨、努力令自己去適應或改變,也許不是件壞事。

  想到這裡,他微微一笑,伸出食指勾起她的臉頰,「行了,別嚇得好像我是要吃人的老虎。你只要把我的話記在心裡就好,我想你應該沒膽子騙我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吧?」

  「是的,爺」她怕看他,怕看到他能洞悉人心的眼,也怕看到他可以溫暖人心的笑。在這樣的雙眼面前,她無所遁形,害怕他發現自己的秘密後,會將她直接送交官府。

  但她更怕的是讓他失望,當他發現自己被她欺騙時,笑容便會消失,而她的心就會隨著他笑容的碎裂一起碎裂。

  無奈,一切既已開始,便無法終止。

  對不起,爺,我真的、真的不想讓您失望,可是,我無路可選。

  第4章(1)

  殷玉書返回天城的那天,天空正下著濛濛小雨,當馬車路過城門時,薛琬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離開天城的那天,她和靜兒都穿得破破爛爛,扮作一對農家姊妹,一人提著一個菜筐,將彼此的手和臉都塗上泥污,最終才躲過官兵的盤詢。

  現在的她,乾淨清爽,雖不是過去大家小姐的衣著打扮,但認得她的人自然能輕易把她認出來。

  她不知道京中現在的情勢如何,也不知道自己最擔心的欽犯圖像會不會張貼得到處都是,她也怕守城士兵會拿看圖像走上馬車搜查,當看殷玉書的面將她捉拿歸案。

  不過後來她才明白,所有的擔心其實都是多餘的。

  當車外的諸葛涵出示了代表殷玉書身份的官文後,士兵們都熱情地隔看馬車,向他打招呼,「殷將軍回天城了?聽說您剛剛和鋪野國打贏了一場大仗,小的們恭喜您了。」

  「多謝你們。」殷玉書伸手挑起馬車車簾,扔出一塊碎銀給其中一位士兵,笑道:「這點錢給兄弟們打酒喝吧。可要記得是換崗後才能去買酒,否則若是貪杯誤事,你們的上頭怪罪下來,我可不給你們擔待。」

  接銀子的士兵笑得五官都皺在一起,「您放心,我們絕不敢給將軍惹是非。我們方提督時時要我們以將軍為楷模,將國家安危放在心頭最重的位置,怎敢疏忽懈怠?」

  殷玉書和他們閒聊,「哦?老方還在這位置沒有調任嗎?他不是早就吵著想辭官歸隱?」

  「呵呵,提督大人只是說說而已。皇上如此厚待我們提督,他忠君至上,怎麼可能真的就走了?」

  薛琬容將身子緊緊貼著車廂一角,不讓車外的人看到自己。

  車子很快就又動了,她問道:「爺要先去哪裡呢?」

  「我是奉旨回京,所以要先入宮面聖覆旨,然後再去兵部述職,最後回府。」

  殷玉書逗著她問:「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入宮,看看皇上是什麼樣子?」

  她拚命搖頭,「奴婢是什麼身份的人?怎敢妄想見到聖駕?爺……那我要去哪裡?」

  「你先回府等著吧。」他敲了敲車廂板,朝外交代,「漢庭,你帶著現見先回府見我爹娘。諸葛和我先入宮,再去兵部。」

  諸葛涵的笑聲在車外響起,「爺,這偷懶的活兒你倒交給了漢庭。」

  羅漢庭向來和他愛鬥嘴,這次也是。「你以為我的活兒是偷懶?我告訴你,老將軍那裡肯定有我的罪受。還是你送那丫頭回府,我和爺一起入宮面聖才好。」

  「行啊。」諸葛涵笑道:「怕什麼?老將軍還能吃了我不成?」

  殷玉書走出馬車,搖頭失笑,「你們兩個少斗點嘴,我耳根子還能清淨幾日。既然你們決定好了,就隨你們的意吧。」他上了自己的白馬,和羅漢庭一起離開。

  薛琬容掀開車簾看著他們的背影,問道:「老將軍和老夫人是怎樣的人,讓你們這樣敬畏?」

  「你別聽漢庭那傢伙唬弄就被嚇住了。老夫人待人寬厚,老將軍生性耿直,並不難相處。」諸葛涵將自己的馬拴在馬車旁,上了車,將馬車趕往另一條道路。

  她雖自小在天城中生活,但因為不常出門,所以並非對每條街道都很熟悉,不過諸葛涵所去的方向,她還是知道的。

  她家在城東,那裡一般是文官府郎的聚集之地,而諸葛涵去的是西邊,武將們多在城西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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