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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怎知殷玉書竟又說:「難得我與兄台這麼有緣,不如樓上共飲一杯如何?」

  薛琬容看出此人就是他的目標,又聽得他有邀約對方敘談之意,心念一轉,也開口道:「既然二位有緣又有雅興,奴……奴家粗淺地會幾首琴曲,給二位大爺彈琴助興如何?」

  「好啊。」殷玉書挑眉笑應著,「我倒不知道你還會彈琴,這位兄台,美人佳音,你我一起同賞如何?」

  姓夏的想了想,也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鴇兒為他們安排了一間二樓的雅房,室內陳設雅致,熏爐、茶爐、古琴——齊備。

  薛琬容坐在琴身之後,沒有看他們,低眉垂目、十指輕攏,逕自在那琴弦上一抹,琴聲幽然響起——

  藉著琴音相伴,殷玉書有意無意和那人閒聊起來——

  「聽鴇兒說夏兄是來自關外?」

  「在關外做些小買賣的。兄弟你呢?怎麼稱呼?」

  「姓于。」殷玉書為他倒了一杯茶,「關外我沒有去過,倒是在越城生活過一年半載,不知是關外好還是越城好?」

  「怎麼說呢?各有各的好處吧。越城有護國將軍殷玉書坐鎮,治安民風都可令買賣人放心,但關外的生意機會更多些。」

  「聽說鋪野國現在要改變耀陽商人在國內免稅經商的國策,所以有不少商人都返回耀陽了?」

  「是啊,這鋪野國換個皇帝就換個政策。想當年,別說是耀陽的商人,就是耀陽叛逃的將軍,鋪野國都照收不誤。」

  殷玉書自己也斟了一杯茶端在手中,「是啊,我也聽說十幾年前就有咱們耀陽的叛徒跑到鋪野國去了,也不知下場如何。」

  「還能有什麼好下場?叛徒嘛……終究是叛徒。」說了一半,似是察覺到自己說溜嘴,那人又打著哈哈笑道:「不說這個了。這茶實在是喝得不過癮……」他向屋外喊道:「拿壺酒進來!」

  殷玉書卻是不動聲色。

  酒很快送到了,那人問:「於賢弟看來可不一般,不知是做什麼的?」

  「在下給戶部做採買,近日進京就是為了領差。」

  「原來是皇商,失敬失敬,那你混的可比我好多了。」姓夏的立刻湊過來說:「那你和戶部混得不錯吧?有什麼機會也介紹給兄弟我一點?」

  「當然,夏兄若是有意,留個京中落腳的客棧地址,回頭咱們可以再詳談。」

  見把對方哄得心花怒放,殷玉書趁勢又續道:「可我最近也在發愁呢,本來有筆買賣在邊境附近,但聽說那裡有盜匪出沒,怕商隊遭劫啊。夏兄既然常在兩國之間走動,有沒有打通關節的好辦法?」

  姓夏的此時笑答,「看來你真是在國內做慣安穩生意了,盜匪也有盜匪的道,你只要餵飽銀子,他們也不會和你過不去。我認得一人,就是盜匪的頭目,姓周,做事還算有義氣,只要收了你的銀子,就不會與你為難。你若有興趣認識,我可以昔你修書一封,引薦你們認識。」

  「那自然是好。只是……我身為皇商,又和盜匪結交,若是讓官府知道了,會不會……」

  「自古官匪成一家,這道理你還不知道嗎?」姓夏的哈哈笑了,「周峰雖然是盜匪,當年也是官場出身,只是因為犯了事才逃到山上。不過他和上面的官家還是有勾結,你送的好處有一部分他還要拿去餵官家,但那些就是他的道兒了,不會說與你知曉。」

  他微微一笑,「周峰?好,那就少不得要麻煩夏兄了。不管事情成或不成,我的謝禮是要備下的,明日就送到夏兄的客棧去。」

  第7章(1)

  姓夏的走後,薛琬容收了琴音,抬頭看向殷玉書。

  他斜坐在長長的軟榻上,微笑望著她,「你們家小姐連琴都教你?還是小姐學琴的時候,你也跟著學了?」

  她被問住了,總覺得他話裡有話,自己似乎無論怎麼回答都會出錯,只得溫碗一笑,低頭擦拭著琴弦說:「這琴算不上好,琴音不夠古雅。但聽爺似乎是要和那人說秘密的事情,怕外面的人聽到,奴婢就壯著膽子在爺面前獻醜了。」

  「我不懂琴,但你的確是幫了我一個忙。」他呼出了一口長氣,伸出一指勾了勾,「琬兒,你過來。」

  她離開琴台,緩步走向他,屈膝在他面前,「爺,是要現在走了嗎?」

  他坐起身,眼中帶著幾分微囊的醉意,今日為了和夏姓商人聊出想要的秘密,他不得不陪著喝了幾杯。聽著青樓上下熱鬧的聲音,身處一片迷離燈火下,他也不禁有幾分飄飄然了。

  伸出去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緩緩勾回後落在她的後頸上,眼前這雙秋水般的眼眸柔如雲、輕似風,他已許久不曾見過這麼乾淨的眼神了。

  只是……這個人又是誰送到他面前的呢?

  忽然間,他將她拉到眼前,本就咫尺的距離倏然重迭在一起,久已渴盼的紅潤雙唇被他採擷,一朝得償,果真如想像中般柔軟清新,而芳唇帶著嬌怯,惡惡發抖著,讓他情不自禁箍緊她的纖腰,不准她惶恐逃離。

  「琬兒,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若你有事騙我,可以現在說出來。天大的事,我都會替你做主。」一吻方休,他壓抑著胸口的激盪,一字一句說。

  她的眼神已變得迷亂,唇上、鼻前都是他的氣息,在這一刻,她已當自己是他的人了,恨不得可以隨時為他去死。

  但他的這句話敲進她心裡,又讓她一下子從美夢中驚醒,她知道他必是一直對她有懷疑,也許,還猜到了些什麼?

  說還是不說?她咬著唇,快速在心中權衡著利弊。

  說了又能怎樣?他能與聖旨抗衡嗎?不說……她至少還有留下來的可能。

  於是,她咬緊牙關道:「爺不用多想了,奴婢沒有什麼天大的事可瞞您。」

  殷玉書望定她,似是要一直望到她的眼裡去,恨不能望穿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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