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傑立刻明白自己被這兩人連手設下的陷阱套住了,他審時度勢,立刻見風使舵的轉移注意力,「你們何必和我過不去呢?這些事,我不過是個傳話跑腿的,真正的幕後主使——」
殷玉書似笑非笑地說:「幕後主使是誰我已心知肚明,自然會和他算總賬。只是在面聖陳述案情之前……宋大人,還要勞煩您和薛大人先做幾日鄰居了。」
一日之後,許德亮來到丁府找丁隆,不僅因為周峰手下上門討錢,還因為宋世傑忽然離奇失蹤,令他膽戰心驚。
今日上朝,宋世傑沒有出現,他詢問管理朝班的太監,卻說宋大人並未告假。
見皇上似是根本沒有留意到宋世傑未到場,他也猜不出對方是否因病而誤了早朝。
可當他派人到宋府詢問後,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宋府也在找人,說是他自昨日去了刑部之後就杳無音信,找刑部要人,刑部說沒看見,派人去找負責城中關防的九門提督報案,提督大人對於朝廷命官失蹤之事,居然只用了一句「先四下找找」就隨意打發了事。
他被這異乎尋常的情況驚動,左思右想不對勁,在家中已是坐臥不安,於是立刻來找丁隆。
丁隆聽他將種種事情說了一遍後,皺眉道:「周峰絕不可能派人來找你,你如何確定那人就是周峰的人?」
許德亮張大眼睛說:「他自稱是周峰的手下,而且對你我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出示周峰的親筆信了嗎?只憑一張口,你如何能斷定來人的身份?」
一聽楞住,「可是、可是若非周峰的手下,誰會知道我們的事?」
丁隆思忖片刻,「你先回府,這件事我來料理。」將許德亮勸回府去後,他迅速對下人交代,「備馬,我要去部裡一趟。」
第10章(2)
此時天已快黑了,他來到兵部門前時,值守的士兵看見他,訝異地行禮。「大人,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我有些公文要查閱,不要讓人打擾我。」丁隆快速走進大門,直奔兵部後堂自己平日處理公務的內室。
內室中,有諸多公文匣整整齊齊地放在書架上,他踩著凳子,將書架最高處的幾個匣子拿開,把它們後面的另一個匣子小心翼翼抱出來。
將匣子放在桌上後,他用隨身帶來的一把鑰匙把上面的鎖打開,裡面是一封又一封的書信。
當日留著這些信明知危險,但周峰那人反覆無常,他不得不想辦法保住自己。
這些他們彼此往來的書信,是把柄,也會是制敵的手段,一旦周峰犯了案咬住他,這書信上所說的一件件事,他都會想出萬全的借口為自己抵賴。最重要的是,他可以說這些書信都是對方捏造出來陷害他的罪證。
可惜,現在時局不對,他已不準備再冒險留下這些東西了。
抓過桌上的打火石,點燃了燭台,他開始一封接一封的燒這些信,直到最後一封完全燒成灰燼後,他才長吁一口氣,將空匣子扔在一邊。
除了這些信函,那個莫名其妙來找許德亮的人,也要盡快查明他的來歷,如果真是周峰派來的人,那就要趁早除掉。
「來人!」他揚聲叫喚。
部內還在值守的士兵應聲走入,「請問大人有何吩咐?」
「據說在滿月軒新入住一名外地的客人,一臉大鬍子,你們去找找看。如果能找到,不要聲張,想辦法將那人活捉到我這裡。若是走漏風聲,讓人跑了,就拿你們是問。」
「是。」士兵領命後轉身就走。
丁隆回顧一眼房間,似乎是沒什麼可燒的了,剛走出房準備關上門,忽然一聲尖銳的呼嘯劃破夜空,一支箭就這麼筆直地插在他身後的案桌上。
他大驚,候然回頭喝道:「什麼人敢夜襲朝廷命官?」
「大人正要找的人!」一名滿面虯髯的大漢從牆頭翻入院中,他身背箭囊、手持彎弓道。
後退一步,一手扶住門框,丁隆大聲喊道:「來人!有刺容!」
大漢一聽笑了,「大人難道忘了,您的手下剛剛不是已經讓您派出去捉拿我了嗎?」
丁隆沉聲喝斥,「大膽盜賊,竟然夜闖兵部!你以為這裡是哪裡?容得你如此放肆?」
大漢哼了一聲,「就因為是兵部,所以我才來。丁大人,您欠我們當家的錢幾時歸還啊?」
「什麼當家的?本官聽不懂你的話,你休想栽贓陷害!」丁隆用眼角餘光瞥了眼四周。
奇怪,縱使他剛才的確派人出去行動,且現在是夜裡而非白天,可兵部也不該只有這麼幾個人吧?
他同樣是沙場上滾出來的,一發現形勢不利便反應極快,迅速閃身回房,從牆上摘下一把長劍,持劍立在門口。
「本官不管你是何人派來的宵小之輩,勸你還是速速離開,否則本官的長劍可是絕不留情。」
大漢冷笑道:「大人剛才還要派人捉拿我,怎麼現在又說要放了我?莫非大人是怕拿不住我,反而被我擒拿?」
「漢庭,不必與丁大人逞口舌之利,丁大人看不到你的幕後主使,是不會說真話的。」
不知何時,在後堂東南角的屋簷上,靜靜地坐了一個人。他幾時來的,丁隆並不知道,但當他開口時,丁隆頓時捏緊了手中的劍柄,神色硬是比剛才泰然自若了許多。
「是玉書嗎?深夜造訪為何不走正門而要翻牆?不管你是來找我喝茶喝酒,還是談天對弈,都不該指使手下和我開這種玩笑吧?」
殷玉書朗朗長笑,自屋簷上翩然落於地面,拱手說:「丁大人勿怪。玉書知道不該和您開這個玩笑。漢庭,你且退下吧,我還有事要和丁大人私談。」
那大漢應了一聲,順手撕下一臉的偽裝虯髯,竟是殷玉書的心腹之一羅漢庭。認出此人時,丁隆瞳孔不禁緊縮了一下。
羅漢庭退了下去,小院之中只剩下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