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哥!」鄭土銘興奮的聲音裡帶著無限感動。
「吵死了,我要睡了。」
侯尚維轉過身去,發覺自個兒的臉都紅了,媽的!他跟女人在一起都沒這麼害羞過。
都是這小子的錯,那雙眼睛不該那麼可憐兮兮,那微啄的唇不該那麼欲言又止,讓人怎樣都狠不下心來,總覺得這小子隨時都會掉下眼淚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掉眼淚又怎麼樣?關他啥事?
啊!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他的腦袋會爆掉的。
「謝謝維哥……」鄭士銘輕輕脫了鞋,輕輕爬上了床,看著背對著他的侯尚維,終於伸出雙手,輕輕貼在地寬厚的背上,像是輕輕碰著一個夢,不敢太用力,免得夢醒了。
侯尚維輕輕顫動了一下,卻沒有推開他的手。
******
下午一點,龍磐偵探社的成員陸續來到。
勇仔和阿亮的呵欠似乎怎麼也打不完,一個接著一個,嘴巴都已經酸了。
「勇哥、亮哥,喝咖啡吧!」鍾雨純端著咖啡奉上。
「哇!正是我需要的。」勇仔一口氣就喝了兩杯。
阿亮卻喝得慢條斯理,像在細細研究著什麼,「嗯!今天的咖啡好像特別香,小妹,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啊?」
鍾雨純心底一驚,嘴上還是俏皮地回答,「亮哥,別開我玩笑了,等我有喜事的那一天,絕對不會忘了給你們紅色炸彈的。」
「可怕可怕幄!小妹搞不好會比我們兩個先結婚呢!」勇仔突然這麼覺得。
「喂!你少觸我零頭,沒有女朋友已經夠慘了,你還在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阿亮忍不住敲了夥伴一拳。
這時,梁崇毅嘴裡叼著煙走了進來,臉上還戴著墨鏡,
彷彿不想讓人看清他的表情。他簡單地對大夥兒點個頭,逕
自走進辦公室。
鍾雨純立即端了一杯咖啡,跟著走過去。「大哥請用咖啡。」
她的語氣依舊明朗,沒有任何異樣。
梁崇毅抬頭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大哥昨晚睡得還好吧?」她問這話的表情就像在談論天氣一樣。
「咳!還好,昨晚……是你和小弟……送我回去的對不對?」
「對啊!大哥,你不記得了嗎?」她裝作詫異狀。
「我可能喝醉了,什麼都想不太起來,後來……我有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他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啊!你只是在洗手間吐了,然後小銘就扶你上床,幫你脫掉衣服而已。不過,我可沒有偷看喔!我都在客廳乖乖坐著。」
「哦!」他顯然如釋重負,「那就…謝謝你們了。」
「不過,我說大哥啊!你以後別喝這麼多了,看來我要管管你才行,你一喝醉起來就很嚴重!」她嘟起嘴不滿地說。
他展開微笑,摸了摸她的頭,「小妹還管到大哥頭上來了」
「那當然,大哥的健康就是小妹的幸福!」
兩人閒聊了幾句,他喝完咖啡,她才端著杯子走出去。
梁崇毅望著鍾雨純的背影,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和平常不∼樣的地方,但他又說不上來究竟有什麼變化?或許就是女孩子長大了而已吧!
總之,幸好昨晚只是一場夢,他鬆了一口氣,卻有點為自己作了那樣的夢而感到愧疚,因為就算是夢,也不應該拿小妹當對象啊……
鍾雨純走出社長辦公室,迎面就看見剛進門的侯尚維和鄭士銘,這兩人顯然是一起來的,而且也像發生過了什麼似的。
鄭士銘的嘴唇上有個小傷口,紅灩灩的,但是他唇邊帶著甜蜜,笑盈盈的。
侯尚維一臉不悅,雙手交握在胸前,對鄭士銘還是粗聲粗氣的,但眼底卻不由自主流露出一股奇妙的親呢。
「早啊!兩位。」鍾雨純替他們倒了兩杯咖啡,心中已經瞭然這兩人是有所進展的。
「快死了,以後我再也不喝酒了。一喝酒就沒什麼好事。」候尚維整個人倒在沙發上,一臉酒後亂性的懊悔樣。
「這個嘛!偶爾還是喝一喝好了。」勇仔呵呵笑著,不改酒國英雄的本性。
阿亮跟進說:「如果有下一攤,拜託還是要找我。」
「好兄弟,有默契!」勇仔和阿亮擊掌為憑。
鄭士銘對鍾雨純交換了「加油!」的一眼,彼此都發出會心一笑。滿室的咖啡香中,似乎藏著一種暗潮洶湧的氣氛。
*****
六月二十七日,天氣像咖啡的香味。
大哥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樣也好,我並不想成為他的責任或負擔,就讓昨晚成為我最寶貝的回憶,已經足夠了。
但願大哥不要再喝醉酒了,我怕到時照顧他的人不是我,我不要那樣。
但,下次照顧他的人還會是我嗎?
第七章
(傷)
某一處在的病
只能以時間冰敷
祈求有一天能結疤
就這樣日子平順地過下去,梁崇毅似乎忘了有關前妻的事,又專注認真地工作起來,勇仔和阿亮還是好搭擋,不管在任務中或是吃飯喝酒時,侯尚維和鄭士銘則表面如常,私底下,鄭士銘卻慢慢進駐了侯尚維的家,嚴然成了他的半個同居人。
但是在一個半月後,某一個晴朗的早晨,就像每一個平靜的早晨,鍾雨純替梁崇毅端來香醇的咖啡,卻也遞上了一封辭職信。
「辭職?」梁崇毅摘下墨鏡,不敢相信地瞪著那兩個字。
「嗯!我要辭職了,抱歉,這麼突然。」鍾雨納帶著歉意的微笑。
「你在跟大哥說笑嗎?」他以為這只是一場惡作劇。
「怎麼可能……拿這個說笑呢?」
他霍地站起來,劈口罵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介文。
介武知道這件事嗎?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辭職?大家哪裡對你不好了?」
「我……」她忍住泫然欲泣的衝動,「大家對我都很好…… 可是,我想回雲林鄉下去,反正我都畢業了……女孩子遲早也要嫁人的……我來台北這四年多已經見識夠了……我又沒什麼本事,不如回鄉下去相親結婚……這樣對我也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