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好姐妹啊!」幾乎在同時,鄭立銘也這麼說道。
兩人相視而笑,拎著便當上樓去了。
阿亮則在背後吹了一聲口哨,「看來小弟和小妹要成為
一對羅!」
頂樓上,風大,適合掉淚。
鍾雨純坐在水泥地上,打開了炸蝦便當卻毫無胃口,「小銘,你要不要吃?」
「不要,我什麼都吃不下。」鄭士銘整個人像一團無力發酵的麵粉,平攤在地。
鍾雨純把炸蝦夾起來,在陽光底下瞇著眼看,怎麼看都像胡蘿蔔假裝成的,讓人對自己的判斷力開始迷惑了。
「昨天大哥到我家來,我那票姐妹們誤會他是我男友,大哥沒有否認,是為了給我面子,我很謝謝他,忍不住哭了,他讓我靠著他的肩膀,但他的呼叫器響了。
「你說這些是想讓我羨慕死嗎?」鄭士銘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像麵粉了,干而無力。
「羨慕?是啊!你知道有個人對你好,也挺疼你的,但是,他只把你當成沒有性別的小孩子,真是令人羨慕啊!」
鍾雨純對著很像胡蘿蔔的炸蝦傻笑。
鄭士銘仰天大笑幾聲,一點也不像笑的笑聲。
「總比我好吧!那個人看著你好像看著隱形入一樣,對路邊的小貓、小狗都還比較仁慈一些,每次辦事就公事公辦,但到了吃飯這樣私人的時間,他就會∼個人躲到天涯海角去,永遠不讓你發現他。」
「維哥不像是那種人啊!」鍾雨純實在不懂耶!
「我知道,他對大家都很紳士、禮貌,只有對我就那麼冷淡、陌生,或許他已經感覺到我的感情了吧,所以加倍地躲著我、防著我,好像怕我突然對他下手一樣,有時我真想對他大吼一聲,如果我消失會讓他比較愉快的話,那我會很樂意為他做這件小事的。」
「小銘……」鍾雨純都不知要怎麼安慰他了。
「你喜歡大哥,總還有那麼一點點希望,因為你是女生,雖然有一點點不像。」他半開玩笑似他說著繞口令一樣的話,「我雖然有一點點像女生,喜歡上了維哥,卻是連一點點希望都沒有。」
「啊!我突然有一種預感,我們這個暗戀同盟就要變成失戀陣線了…」
「我很想罵你烏鴉嘴,不過,又覺得你說得很對!」
「唉!」兩人一起歎氣,這是失戀陣線的暗語,他們隨時隨地都在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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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二日,藍天加上白雲的天氣。
藍天裡的白雲啊!這世界還有那麼多饑荒、災難、環境污染、恐怖活動,為什麼都不會讓我難過?
白雲裡的藍天啊!只是一個男人工作的背影、說話的聲音、抽煙的手勢,為什麼就讓我那麼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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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悄悄進入五月,路上行人都換上短袖的、無袖的。
低領的、露背的衣服。
鍾雨純穿著及膝的馬褲來上班,大夥兒都說她的腿漂亮。
「真的嗎?」鍾雨純喜上眉梢。
「真的挺漂亮的,就像溪頭最有名的竹竿一樣。」阿亮以鑒賞家的眼光說。
「對啊!又直又長,好像可以當麻將桌上的排尺呢!」勇仔也發揮了想像力。
鍾雨純臉色一沉,「你們今天都不要跟我說話。」
「說了會怎樣?」勇仔和阿亮都敵不住好奇心的驅使。
「這樣!」鍾雨純給了他們兩人一個迴旋踢。
不顧背後的哀嚎,鍾雨純走向社長辦公室敲了門,靜靜等候那沉穩的聲音。
「進來。
轉開門把,鍾兩純像只快樂的小兔子般跳進梁崇毅的視線內,「大哥,你看這是什麼?」她從背後拿出一張紅色邀請函。
他接了過來,「介文還是介武要結婚了?」
「都不是。」
「難不成是你?」他帶著寵溺的笑,摸了摸她的頭。
一打開來,原來是鍾而純畢業典禮的邀請函,就在六月十六日,地點是國軍英雄館,這還不算最重要的,驚人的是,鍾雨純竟是市長獎的得獎者!
「你……」他很難得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鍾雨純專注地看著他的反應,期待著一句讚美或鼓勵。
「你做得很好,乖!」他將她的腦袋往自己肩上靠,用力拍了拍她的背。
這樣的表達,依舊是兄弟姐妹式的,但沒關係,鍾雨純允許自己稍微幻想一下,這時他是她的情人。
「你一定要來喔!家長代表只能有一個人耶廣
「你爸媽不來嗎?」
「他們認為種田比較重要,只要我還活著就很安心了。」
「介文、介武呢?」
「他們說你才是大哥,所以要推你做代表啊!」
他微微一笑,「既然這樣,我一定會到。」
「還有啊!人家有聽你的話,每天都帶書來看,才得了市長獎,有沒有什麼獎品給我?」她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他沉吟了一會兒,「我最不擅長送女人禮物,你自己說想要什麼吧?」
「我…」她故弄玄虛,但馬上就招出來了,「其實也不用什麼,那天晚上情我吃一頓好吃的就好了。」
「沒問題。」他一口答應。
「太好了!大哥最棒了!」她立刻歡叫起來,生平第一次,她有個約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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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日,天氣是粉紅色的。
我想像著畢業典禮那天,大哥會來著我上台領獎,大哥會帶我去吃晚餐,大哥會送我回家,我就像那灰姑娘一樣,有了戀愛魔法的祝福。
啊——那一天一定是我最幸福的一天,乾脆在那一天死掉好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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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午後,鍾雨純和鄭士銘約在西門叮的麥當勞門口,不少女孩子猛盯著他們瞧,因為這兩人看來都是小帥哥嘛!
「我們兩個說不定看來像同性戀呢廣鄭士銘半開玩笑地說,但是一旁的鍾雨純已經快煩死了。
「小銘,你一定得幫我這個忙,我衣櫥裡沒有一套可以看的衣服,畢業典禮那天晚上我跟大哥吃飯,我到底要穿什麼衣服才行?我的髮型要怎麼弄?我要穿高跟鞋嗎?可是我已經夠高了,還是穿涼鞋就好了?但是灰姑娘穿的是玻璃鞋那!怎麼辦?完了啦!我好像快昏倒了!」鍾雨純拉著鄭土銘的手臂,嘮叨個沒完,像個歇斯底里的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