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捨得?
當初這娃娃又破又舊又臭,她都不忍心挖它的眼睛了,現在雖然依舊少了雙眼睛,但好不容易將它的粽發保養得發亮又柔順,縫製了衣服替它穿上,讓它變成人人喜歡的洋娃娃,她居然說要整個送他,讓他完成當初要挖它眼睛、拔掉內建聲音的懇求?
開什麼玩笑?他哪下得了手啊?他又不是法醫,也不是變態,更不是什麼「奪魂鋸」的影迷。
「謝謝你的心意,但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
「什麼話?」
「唐凝雪已經答應接嬌鳳漢方美飲館的形象代言人了。」
羅采綠訝然,久久說不出話來。他努力了這麼久、急爭取了這麼久、下了這麼多苦工……居然在她完全意想不到的時候,他成功了?
「你——」
「所以,放娃娃一條生路吧,她好可憐哪!」
「太棒了,你終於打動她了!」她好高興,忘形的撲了過去,熱情抱住他。
金赫品向前方瞥了一眼。有長達九十九秒的紅燈,很好!
他用全身的力量緊緊擁住她,讓她的心、她的眼、她的唇……都被他完全佔據,他毫不保留的吮吻著她,而她也全心的回應著。
事實證明,金赫品吻著心愛女人的時候,也跟他平時所展現的霸氣一樣,像要把她給吞入體內那樣的狂放、充滿佔有慾。
羅采綠簡直不能呼吸了,他的熱情就像顆太陽,幾乎要把她燙傷。
但他的灼熱也讓她好感動,他真的非要自己不可。
「唔……金赫品!」她好不容易才推開他,「綠燈了,後面一堆車子在按喇叭了。」
金赫品這才回過神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操持方向盤,繼續開動車子。
等等,他們接下來要去哪裡?他竟然完全想不起來,滿腦子都是對她意猶未盡的衝動,他笑了。
羅采綠也一陣暈頭轉向,她有迷人到讓一個男人在開車途中吻她嗎?通常擁有這種魅力的,應該是她姐姐吧?
可是,金赫品的吻,卻有著讓她覺得自己或許沒想像中平凡的魔力。
對,從他闖進她的生命之後,她就開始感受到自己的不平凡。
雲林縣土庫鎮,是個放眼望去皆是平房稻田與鄉間道路的空曠之鄉,也是羅采綠的老家。
如今老家只剩姑姑、表弟照顧祖父的日常起居,他們在這兒生活習慣了,不想搬到大都市去。
「恭喜你喲,終於脫離美人心了,不必再忍受倒數第一的臭名,也不用跟那些三八每天見面啦!」羅寶貴熱情的祝賀。
「一定又是姐跟你講的,對不對?」羅采綠大口啃著蔬果,「她不知道又聽鍾曉慈講我什麼八卦,然後把它講得更誇張。」
羅寶貴心想,果然是姐妹啊,這麼瞭解彩虹。
彩虹就是跟她這個姑姑說,采綠跟神秘男賓亂搞男女關係,對方還送她昂貴的名牌衣服鞋子,但那男人同時也正在追求某VIP女賓。
羅寶貴此時才知道,原來金赫品是這麼跟采綠認識的。
她只擔心采綠這孩子,怕單純的侄女對叱吒風雲的男人動了真心,這段戀情最後卻無法開花結果。
「你愛上了一個對你而言遙不可及的男人。」
「但,他真的跟別人的男人不一樣。」羅采綠甜滋滋的笑了,「他是真的對我好,不是因為新鮮感,也不是心血來潮,而且直截了當宣佈他是我的男人。其實……就算他沒有這麼說,我也早就愛上他了。只是不敢先表白,畢竟他是金羅集團的總裁,而我只是平凡的芳療師。」
「姓金的沒有一個好東西啦,姐,不要被他騙了!」表弟曾自強下了結語。
「對!不要看他頭髮是金色的,又長得帥,你就被他騙了!」羅苞谷附和。當初覺得他不錯,卻不知他正是金耀群的兒子,還是金羅集團的現任總裁。
「什麼啦?我愛上他,才不是因為他頭髮是金色的,又長得帥……而且,為什麼姓金的沒有一個好東西?」她氣呼呼的反駁。他們兩個真掃興耶!
「好吧,也該讓你知道了,本來想說我們羅家跟他們姓金的再也沒有瓜葛,所以就沒讓你知道我們跟他們的過節。」
「我們跟他們有過節?」她很難想像,畢竟羅家這麼渺小。
「你不覺得奇怪嗎?金羅集團的名稱為何有個羅字?因為創辦人一個是獅子王他爸金耀群,另一個是羅學圖,也就是你爸!」
「什麼?!」
「你阿公繼承百年的漢藥店,因為想將漢藥發揚光大,所以給了你爸、大伯和小叔各不一樣的藥方典籍。當大伯和小叔都出去開店後,金耀群結識了你爸,認為你爸分到的幾大箱后妃秘籍很有大發利市的可能,於是他出錢、你爸提供漢藥知識和秘籍,兩人經過不斷研究和失敗,才終於成立了『金羅藥廠,後來擴大為金羅集團……」
「爸在金羅集團佔有這麼重要的位置?」羅采綠實在不能想像。
「哪知道當集團上市上櫃,事業蒸蒸日上之後,金耀群不知用了哪些骯髒方法將你爸給踢開,所有董事會和股東也被事前賄賂或威脅而同意,你爸只好含恨離開金羅集團。」羅寶貴歎了口氣。
原來她家跟龐大的生計王國金羅集團,有過這麼深的牽扯?
「難道後來爸發了狂似的將手頭所有資金投入研究,就為了不甘心,想把金耀群的金羅集團打敗?」她突然想通前因後果,訝異道。
「你也知道,你爸只會研究技術,做生意還是奸詐的金耀群拿手,你爸不懂得公司法、不懂融資、不懂數字、不懂房款的精算,也不懂找對人才跟他一起研發藥籍,後來搞到破產,連研究室欠下的債務都還要你們姐妹背。」
羅采綠一直以為,父親純粹是滿腹藥學卻生意失敗的商人罷了,沒想到他竟是金羅集團的最初創始人之一。
金羅集團的企業沿革和歷史早已將父親的存在全數抹去,也難怪她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