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少了眼睛和聲音,它還是主人愛過的那個娃娃呀。舊了、壞了的,是主人的心情,並不是娃娃。」羅采綠說出自己對於舊娃娃的另一番心情。
金赫品有些意外,她會用這麼特別的角度來詮釋娃娃的壞損。
不得不承認,她還真的給他上了一課,讓他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所以,唐凝雪真的是太喜歡他送她的Madde,娃娃才會壞得這麼快嗎?他忽然又因為她的話點燃起希望。
「我不是故意刁難你,也知道你想要爭取唐小姐為你的集團代言,只是……我專門收集這種被丟棄的娃娃。」她坦言。
「為什麼?」他瞪大眼,半信半疑。
她用愛憐的眼光望向手中娃娃,「這個娃娃已經少了左眼和右眼,我沒辦法再讓你奪去它僅剩的右眼和聲音,去讓另一個娃娃完整,這樣它太可憐了。」
不知怎的,在工作、在人際、在私生活方面,全都堅持己見的金赫品,聽到她這番話時居然動容了。
一個專門收集破舊娃娃的女孩,因為她疼惜它們……
「那你家一定很恐怖。」然後他有了這樣的聯想。
「拜託,哪會呀!心裡有鬼的人才覺得恐怖好不好?」
「你看『奪魂鋸』、『絕命終結站』、『惡靈古屋』這些電影的進修,應該處之泰然吧?裡面的人不是斷手斷腳、就是爛了臉,你每天都跟很多像這個娃娃一樣的東西睡覺,一定早就習慣了。」他不想示弱,酸溜溜的調侃她。
「我是真的不懂我朋友看那些電影時為什麼一直尖叫……」羅采綠也跟著應和,後來才發覺不對,「喂,跟那個沒有關係啦!」
金赫品因為她認真思考的表情,不禁笑了一下。
他也不懂,在出入皆上流人士的時尚會館工作的芳療師,為什麼會在資源回收處穿著一件圍裙撿娃娃,而且還那麼自然,一點也不遮掩她的舉止。
「你不賣就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向來不願求人的他說完,就要走回跑車。「咦,你為什麼會這麼早就開跑車上街?是想看有沒有適合讓你挖眼割喉的破損娃娃,但又礙於金羅集團總裁的身份,才趁著沒人的時候出來翻找嗎?」
「屁啦!哪有這回事?」金赫品聽到這番歪理,不由得挑眉回頭反駁,「誠如你的說,我有的是錢,頂多再讓工廠停工一次,重新訂做款式的Madde,再拔掉我想要的配件去湊補壞掉的Madde就行了。」
他這番奢侈的大手筆,比剛才羅采綠所聽到的更誇張。
再次讓工廠停工生產一款新的,只為拔去他想要的眼睛和聲音,去補上舊的娃娃!羅采綠不由得睜大眼睛眨了眨。
「夭壽喔!你怎麼這麼浪費呀?而且你好狠心,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
「誰教你不賣我?」
「你很笨耶,如果你還有錢可以讓工廠再做一個新的,那你把新的娃娃送給她就好啦,幹麼還要拔掉零件補上那個舊的?」
他怔了一下。對喔,他是腦袋打結了嗎?
可惡!一定是這個穿著髒圍裙的女人害的!
都是她一大早就拿出在美人心固執又囉唆的功夫纏著他,害他瞬間變成蠢蛋!金赫品連退了好幾步,還不忘戒慎的瞪著她。
「不跟你瞎了,我要去買早餐。」
「買早餐?」聽他提到自己的本業之一,羅采綠又有了興趣。「堂堂金羅集團總裁,應該有管家或是女僕專門伺候你吧?要不,你的秘書應該也會在進公司的時候為你準備好呀,為什麼要勞煩你專程出來買早餐?」
夠了,左一句金羅集團總裁、右一句金羅集團總裁,這女人是夠了沒呀?提醒他只不過剛好生長在富豪家,才能接下管理集團的棒子,而非真正有實力。
「我不需要跟你解釋這麼多吧?」他打開車門。
「我們家的早餐很好吃喔,要不要來呀?」
「除了Touch我之外,你還想直接用吃早餐的名義邀我去你家?不用了。」
「我又不是叫你來我家!現在我派不上用場了,你就又故意提Touch這個字來刺激我。」她氣呼呼的瞪他。
是啊、是啊,他就是故意的。
金赫品因為成功激到她,而忍不住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拜拜。」他坐入跑車,向她揮了揮手,然後揚長而去。
「這麼瀟灑是吧?吃不到我家的美味早餐,是你的損失,哼!」她口中唸唸有詞,對自己料理的食物很有信心。
「福氣美早餐店」才開店,就有客人陸續上門。
「崔媽媽,你黑斑變明顯了,是不是常曬太陽,之後又沒有做補救措施?」羅采綠在煎台前炒著上一組客人要的蘑菇面,邊詢問剛踏進門的崔太太。
「又被你猜中!最近小秋他們班輪到我去當導護媽媽,早上站在校門口前面叫小朋友不要你追我跑,曬到斑都出來了。」崔太太拉著讀國小的兒子進來。
「那你來一杯薏仁芝麻奶怎麼樣?薏仁可以幫你白回來,芝麻有豐富的維他命A,多喝可以補充營養,而且一個較涼、一個較熱,可以中和屬性喔!」
「好啊,像這種量身訂做的早餐,就只有你這裡吃得到。」
也忙個不停的店長夫婦兩人聞言相視一笑,同時把眼光投向羅采綠。
雖然她像個老阿嬤一樣,總是叮嚀這個、交代那個,囉唆個沒完,但是客人們都很愛被她管,因為能感覺到她濃濃的愛。
第2章(2)
循著招牌而來的金赫品,此時也出現在福氣美。
因為對這附近不熟,金赫品開著跑車在巷弄裡繞來繞去,就是找不到停車位,心浮氣躁的他乾脆先將車子隨意安插在未開門的店家前。
打從懂事起,便由父親全心培養為接班人的他,出入都有人可供差遣,未曾自己出門買早餐。
還未走入早餐店,他就聽到店家跟顧客熟絡寒暄。不是朋友卻互想關心,讓他感到有些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