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場面!
怪!死禿頭訓人一向很直接的,難道現在改玩「先揚後抑」的把戲?
「經理,你叫我什麼事?」總覺得頭皮麻麻。
「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要恭喜你一下。」禿頭經理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奸詐不自然,「可頤啊,你畢業後來公司也有一年多了,在我手下做事壓力大,一向沒什麼時間休假,鑒於你前段時間表現好,所以我準備批准你的休假申請,而且多給你幾天,這樣吧,從下週一開始,你可以連著休假兩星期。」
「兩星期!?」方可頤的眼珠子快要瞪出來。
「怎麼,不相信這件好事呀?我可是一開始就恭喜你了喲!」
方可頤皺緊眉頭,「經理,今天又不是愚人節,你可別沒事拿我窮開心!」
「NONONO!」禿頭經理擺手,「我一向不騙人。」
他不騙人她是豬,好不好?方可頤在心裡譏諷。嘖!還好意思說,他們部門出了名最喜歡撒謊的,就是她眼前這個老禿頭!
「好了,你回去吧!」禿頭經理一揮手,笑容不改,「哦,你馬上就要休假,手頭的工作就只能移交給別人,我想就給小程吧,他有空,這週末前你別忘了把資料都給他。」
「哦!」方可頤渾渾噩噩地應了一聲。
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說不上來為什麼,可是總覺得老禿頭的笑容透著一絲詭異和狡詐。
*****
方可頤走出經理辦公室,剛走沒兩步手機就響了。
「喂?」
「可頤,我是媽媽。」對方的聲音似乎很不耐煩。
好像剋星一樣,方可頤一聽是老娘打來的,整個人就像植物失了水似的蔫了,嘟起嘴,顯得更不耐煩,不耐煩中還雜著害怕。
「媽,什麼事?我現在正在上班……」方可頤說出口的聲音澀澀的,像努力壓抑什麼。
「上班有什麼了不起啦,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方母火爆地搶下她的話,「你聽聽自己的聲音,不要總是一副有氣無力、要死不活的衰鬼德行!」
傷腦筋,方可頤翻白眼,「媽,我不是……」
「是什麼是!」
「媽,有事快說,我真的在上班,被經理看見會扣我錢的。」
「少來!老娘打給女兒,天經地義,哪個不肖老闆會扣你錢哦!」
又來了又來了,二十幾年如一日的粗暴口吻。
算了!
方可頤真的有氣無力。
「媽,好啦,你有事就說吧,我聽著。」
方母仍是罵罵咧咧了一陣後才肯轉入正題,「你快點請假,週末回家來。」
「回家幹什麼?」方可頤反射性地湧起一股抗拒的念頭。
拜託,她才不想回家呢!
定宇都被韋伶搶走了,到時她回家一定會看見他們兩個卿卿我我,尤其韋伶那張尖酸刻薄的嘴巴,絕不會放過一切可以譏諷她的機會,她幹嘛要回去白白被奚落?
何況爸媽又不會幫她,他們一向都只疼韋伶這個小女兒。
「你不要以為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翅膀就硬啦!」方母忍不住又想罵罵咧咧,「是你妹妹要訂婚,上個月定宇向她求婚,死丫頭又不肯馬上嫁過去,別彆扭扭的,鬧到最後只好先訂婚再說。你是她的親姐姐,妹妹的訂婚宴你當然是要在場的!」
韋伶要和定宇訂婚了……彷彿能聽見重重的一聲響,方可頤的心一下子慘跌入了谷底。
當初那段感情她是付出過真心的,況且姐妹閱牆,如果說她已經不在乎了,那根本就是騙人的鬼話!幸福會被淡忘,受過的傷害卻總是刻骨銘心的。
「死丫頭,你聽見沒有?」方母仍在彼端怒吼,中氣充沛,「快找你那個瘦竹竿老闆請假,你妹妹可是一點都沒有跟你計較,她跟定宇訂婚還堅持要你出席,你那天要是敢不回家來,丟你妹妹的臉,我就打斷你的腿!死丫頭,聽見了沒有?」
兩個親生女兒,有一個她根本不關心。
唉,其實「瘦竹竿」早已是方可頤的前一任上司了,那還是方母北上找女兒討錢時才碰巧見過一面。至於現在的禿頭胖經理,方母根本不知道,而方可頤也沒跟老娘提過。
第1章(2)
總算勉強應付完老娘,方可頤的心緒慘澹無比,渾渾噩噩地關上了手機。
一想到訂婚宴上可能遭受到的羞辱,方可頤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一定活脫脫是一副衰鬼樣,剛想靠在牆上歇口氣,卻不幸看到捧了一疊資料走過來的男同事小程,方可頤立刻挺直了身體。
「嗨——」她笑得勉強。
這種難以啟齒的舊傷疤她可不想讓別人知道,免得淪為笑柄。
「喂,可頤,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偏偏小程一見到她就再也移不開眼睛。
「我?沒事啊!」方可頤故意睜大眼硬撐。
「你剛才足不是從經理室出來?」小程半信半疑,「又被禿頭訓話啦?」
方可頤原本想搖頭,但反應過來立刻順水推舟,「對、對啊,都怪經理,剛才對我訓話凶得要命,害我難受得大腦都快缺氧了。」
「是嗎?」小程卻信以為真,立刻急急地追問:「那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現在好多了。」方可頤擠出一個笑容,「不跟你多說了,我先回去做事。」
她敷衍完匆匆走開,卻害小程捧著資料愣在原地,為了那個笑容。
方可頤經過走廊拐角處一盆海芋的旁邊時,眼睛酸酸的,再也忍不住了。倒霉!幸好有寬大葉片的掩飾,她停下腳步,掏出紙巾,飛快地把幾滴眼淚擦乾。
從小在家裡就是一個受氣包,反而養成她有些倔強的性格,就算委屈得想要哭死,也要撐回租住的小公寓裡,絕不在公司落淚給外人看!
*****
「老大,是打球,不是打人啊!」
多虧阿偉機警,才躲過那惡狠狠砸來的一球,不然他現在的下場就是仰面慘跌在籃球架下,當著女友謝佳軒的面,從鼻管裡淌下兩條無辜的血線……刑遠樹臭著一張俊臉,把傳過來的球用力往草叢裡一丟,「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