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走了,她聽到有腳步聲移至門邊,以為他會推門進來,可過了好一陣子門始終沒有開啟。
「郎哥,褚雀兒就交給你了,你好好陪著她吧。」他交代伏在門外邊的郎哥,隨後腳步聲晰漸遠離。
她心一斂,褥下的雙手緊緊捏成一團,原來,他的眷寵不過如此而己,她卻一度以為自己得到了天下女人皆羨慕的愛情,心甘情願成為他的金絲雀,從此停歇在他的肩頭,相依相親。
可惜,錯愛了,她錯愛了……
眼淚順著她眼角滑落,一滴,兩滴,最後成串的滾落。
「阿褚。」
傷心哭泣的人聞聲驀然驚愕,往床邊望去。
「敏戈?!」她競然會看見他,這怎麼可能?!
「別哭。」敏戈盯著她的淚眼,輕聲道。
她更吃驚了。「真是你?!你怎麼進來的?」她不敢相信的問。
王府守衛甚嚴,慕容雨霜又在她寢房外安排了人嚴守,況且外頭還有郎哥在,他競能潛進這屋子,今她極為詫異。
他半跪在她床邊。「我躲在你屋裡很久了,這時才有機會現身。」敏戈解釋。
他趁之前房中無人時就已躲進來,早在裡頭待了足足有五,六個時辰了。
「你怎麼會來?」她訝異的問。
「阿褚,我是來帶你走的。」他說。
「帶我走?!
「沒錯,那男人配不上你,你不需要再留在這裡了。」
她眼淚又要落下。「你都知道我發生什麼事了?也知道符莪她……」
「別難我提那賤女人!雖然是慕容雨霜讓她進王府的,但我要她拒絕,她不肯,而她會離開沙河村,也是因聽聞你己成為天下第一舞孃,心懷妒忌,所以想上京與你爭一爭,可想不到,她爭的不是別的,是男人!」
她愕然,怎麼他說的全與符莪告訴她的不同?「符莪說是你同意讓她上京的,而且等你守考過後就要與你成親了。」
「成親?哼,我不可能妻背叛我的女人為妻的。」他不屑的說。
「原來符莪都在說謊?符莪怎麼會變成這樣?那在沙河村與她一起長大,一起嬉樂,一起辛苦練舞的單純女孩,為何會變了一個人?褚靜心驚不解。
「阿褚,既然知道符莪進王府的目的是什麼,我就不會見你繼續受苦下去,你跟我走,我現在就能帶你出去。」他急切說道。
「你真有辦法帶我走?」
「除非你對那人還有眷戀,否則我能進得來,就能帶你離開,你相信我。」
第9章(1)
褚靜支開郎哥,也找了理由藉故遣走守在門外的人,走出寢房後,敏戈立即帶著她熟練的穿梭在王府內。
她十分詫異敏戈這麼熟悉王府的地形,對王府的長廊,廳室,樓閣全都瞭若指掌,還能帶著她連開守衛以及奴僕會經過的路徑,競比她還瞭解這裡的一切。
她懷疑敏戈不是第一次潛進這裡,而是經常進出王府,只是現在並不是她提出懷疑的好時機,若被發現又要逃離王府的話,定會激怒那男人,她惹怒那男人無所謂,但不能連累敏戈,慕容雨霜不今放過他的。
「阿褚,前頭就是王府大門了,我在便橋下藏了小船,只要跳下便橋必能脫身。」一想到就要順利離開,敏戈的語氣難掩興奮。
她望著前頭的大門,內心無限複雜,也極多感觸。這是她第二次要逃離這座門了,上次差點讓她喪命,而這回……
她輕摸自己的小腹,傷懷不已。對不起,她必須帶著小生命冒險了,因為她已無法留下來面對那個男人。
兩次出走都教她有不同的領悟,上一次出走,令她發覺自己早喜愛上那男人。
而這次的離開,也忽然讓她明瞭到,一切其實與符莪無關,就算慕容雨霜身邊出現的是別人,她也一樣無法承受。她或許受他多愛情幾分,但那男人永遠不可能只屬於她,是她被寵幸後就忘了他的身份,也忘了?己的身份,更忘記他不可能眼裡只有她一個,她終究高估了自己。
她忍受不了這拉了所以情願帶著孩子離開,獨自生活。
「敏戈,倘若我們不能順利出去,我要你丟下我自己走,千萬別被那男人抓住,他不會放過你的。」她提醒的說。
她被抓回去無所謂,但不能害了敏戈。
敏戈握住她的手,眼裡寫滿感情。「不,我做的這一切就只是為了教你,若不能教你離開這裡,我也不會獨自走的。」他赤裸的表達感情。
她輕輕縮回被他握住的手,不敢看他的眼睛,敏戈從以前就特別關愛她,可她都刻意將之當成友愛。再者,明知符莪的心意,她怎麼也不可能去正視他的感情,可此刻他卻毫不掩飾了,這讓她感到不安。
「阿褚,門邊的那名守衛我己打點過,待會你只要跟在我身後走,盡量將頭壓低別抬起,他會放行的。」他瞧了一眼她閃避的摸樣,歎一口氣後說。
敏戈穿著王府奴僕的衣飾,而她已換上他為她準備的男裝,現在的她只要不抬頭,乍看就像個瘦弱少年。
她微顫地跟在敏戈後頭而去,王府那座宏偉的大門轉眼就在眼前,他們必須在蘇婆發現她失蹤前順利走上這座門,否則就完了。
到了大門,那守衛僅是朝敏戈瞥了一眼,什麼都沒問就放行了。
她鬆了口氣,走出這象徵囚禁她的金絲大門,路上便橋——「還不給本王站住!」後方驟然傳出一聲厲喝。
她聞言一僵,全身血液凍結,下一刻,敏戈己拉著她沒命的往前跑。
「阿褚,只要跑到橋中央就可以跳下去了。」他告訴她。
可才短短的百來尺路,她卻覺得有千里遠,跑得極其吃力,膽戰心驚。
「褚雀兒,你真要離開本王?!」身後再度傳來慕容雨霜的聲音,這語氣有難掩的痛楚,令她腳步慢了下來。
敏戈瞧了著急,硬要拉著她再跑。
「褚靜!」男人怒聲又起。
一股熱痛忽然由她小腹蔓延上來,她蒼白著臉道:「敏戈,我跑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