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後,她也有過幾百次後悔,怪自己真不該帶唐森愛去那家夜店,這樣唐森愛就不會認識項澤恩,不會受到傷害,導致後來失去記憶。
她巴不得唐森愛永遠忘記他!
直到看到項澤恩這五年來,為了唐森愛,從一個一無所有的酒保,成為一家月收入上百萬的Loungebar老闆,她才被他的努力與真誠給打動;再看到姨丈想強迫唐森愛嫁給不愛的人,她便毅然決定說服姨媽一起幫他。
「項澤恩,你就試著帶森森到你的店裡來吧!雖然這裡的裝潢變了,但用的都是以前的員工,也許她會有什麼印象也說不定。」電視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項澤恩故下酒杯,歎息道:「我當然知道。」
但他怕她若恢復那段缺漏的記憶,會刺激到她,讓她更加痛苦。
他真矛盾,當她不記得他時,他怨她忘了他;希望她想起他時,又怕傷害她……抑或是,他怕她的厭惡、冰冷和拒絕會傷害到自己?
丁永琪知道項澤恩有他的掙扎,不是當事人的她無法體會。「總之,為了幫你,我姨媽把我姨丈帶出國,我也把你帶到森森身邊了,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讓她重新愛上你,要不等我姨丈從國外回來,他一定會攆走你的。你也要體諒我姨丈,畢竟他是個父親……」
「我知道。」項澤恩知道唐森愛那個白髮蒼蒼卻老當益壯的父親有多高大嚴厲卻疼她如命。
他永遠忘不了,那晚在醫院,由他親口告知唐森愛是因為他才出車禍時,他被她父親一拳打中下巴,跌到地上。要不是他捐了很多血給唐森愛,他想,他一定會被當場打死。
幾天後,唐森愛脫離險境,從加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他再去找她,被趕了幾次,才好不容易從她母親口中得知她腦部受創,把車禍前幾個月的事都忘了,也忘了他。
他不相信唐森愛真的忘了他,懇求她母親讓他見她一面,她母親拗不過他,請主治醫師對他說明情況,還試探地對唐森愛提及他的名字。
「項澤恩?誰呀?我不認得耶!」
他站在病房門邊,清楚聽到背對著他而坐的她,用著疑惑的語氣問母親,他大受打擊地離開病房。
但他依舊不放棄,滿心誠意地去求她父親,希望她父親能給他一個機會彌補,他保證自己會好好照顧她下半輩子,給她一個幸福的家庭。
她父親卻猙獰著臉,掐住他脖子,「別說大話了,你一個酒保的收入有多少?養得起她嗎?我女兒從小就是個千金小姐,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我連一個碗都捨不得讓她洗,更違論她會煮飯洗衣了!你這個酒保要拿什麼負責我寶貝女兒的一生?我不會讓你見她的,以我的能耐,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她!」
「那,如果我不是酒保,能夠賺很多錢呢?」他不顧喉嚨被掐得難受,沙啞地擠出話來。
「什麼?」
「我會辭掉酒保的工作,去找個薪水高、有晉陞機會的工作,我會養她,讓她過好生活!」
她父親一雙鷹眼瞪著他,好似他說的話有多麼大書不慚,然後,冷不防拋出警告,「我給你五年時間,你戶頭裡必須存有五百萬,到時我或許會考慮讓你見她。在那之前,我不許你出現在我女兒面前!」
「那伯父你也得答應我,不能讓別的男人接近森森!」
「笑話!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森森有選擇別人的自由!」
最後,他只能咬著牙,跟她父親做下約定。
或許正確地說,她父親自始至終都不是真心跟他做約定,只是想讓他知難而退才故意刁難他,甚至讓他有段時間不來糾纏。知道這個道理,他告訴自己非得做出一番成績來,他要讓她父親對他刮目相看,接受他這個人!
至於五年後,唐森愛是否會結交男友或結婚,他連想不敢想,他怕自己會害怕得無法前進。
隔天,他向一直很照顧他的老闆遞出辭呈,想說他還有張大學文憑,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老闆在聽了他的辭職理由後,卻說這樣賺錢的速度太慢了,五年後也存不到五百萬,自行創業才能賺大錢。
當時的他把話聽進去了,卻苦無方向,後來店裡生意變差,老闆想把店頂讓轉行,他認為這是個創業的好機會,便請求老闆把店頂讓給他。
老闆看他太年輕,沒有開店經驗也沒有資金,不敢貿然答應他。經過他一個月的央求,加上這些年來老闆將他的個性摸得通透,知道他一旦決定做某件事,便一定要成功,才終於被他打動。
憑著多年來共處如家人般的情誼,老闆不但願意先讓他欠下頂讓金,把店頂給他,還教他開店,借他一筆預用金,說等他賺了大錢,再還清他的欠款就好。
當然,開店不是件容易的事。前兩年,因為跟同業激烈競爭,這間店一直處於賠錢狀態,直到他過上老闆以外的第二個貴人。
那人是店裡的熟客,大了他十來歲,是個厲害的投資高手,也有豐富的開店經驗,因為跟他特別投緣,成為他的合夥人,幫著他一起管理店務。也在那人的建議下,他以這家店向銀行貸款裝潢,把店轉型為Loungebar,打造出獨樹一格的風格,才漸漸打響名氣,有了盈收。
加上那人教會他一些投資方法,讓他看準景氣與時機,藉由股票和基金賺來一筆筆錢財,終於在第五年的年初,他還清了債務,存了五百萬元,還游刃有餘地貸款買了房子、車子。
那時候的他,以為他有存款、有房子和車子,還是一家Loungebar的老闆,應該可以獲得她父親的認同,加上得知唐森愛仍是單身,自己沒有對手,因此自信滿滿。
沒想到,他卻被打得一滴自信都不剩。
她父親還是不願接受他,甚至揚言要將她嫁給一個世交之子,說對方的身價足足有十億,是他這輩子望塵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