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高了些,也黑了,皮膚變成古銅色,原本養尊處優的凝脂白玉似的肌膚多了風霜磨礪後的幾許粗糙,卻更顯男子氣度了。
他眼中的那些輕浮與戲謔不見了,眼神變得深沉,整個人宛如經過了某種脫胎換骨似的積澱,變成厚重沉穩起來。
他的眼神深處有某種凝刻的傷痕。
不知道他這三年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
「夫君。」三年未見,顧惜恩心裡想的念的都是這個人,乍然重逢,她卻只能喊出這兩個字。
原平之微微一笑,猶如春風拂面,昔日那位優雅貴公子的感覺又恢復了幾分,這讓顧惜恩感到了熟悉和安心,他還是他啊。
「惜恩,真的成大姑娘了。」原平之坐到椅子上,眼神柔和地打量著自己三年未見的小妻子。
與他相比,顧惜恩的變化更大,身高更高了,身材窈窕有致了,臉上圓圓的嬰兒肥不見了,清秀明麗的臉龐越發美麗動人,眼波似水,櫻唇甜美,小丫頭正逐漸蛻變成為傾城絕色。
「我已經行了及笄禮。」顧惜恩喃喃地說,說完臉就紅了,因為行了及笄禮,就意味著她可以與夫君圓房了。
原平之的眼神一暗,伸手將顧惜恩拽進自己懷裡,兩人面對面,鼻翼輕觸,眼神交融,他聲音低啞地問:「可以為夫君生娃娃了?」
顧惜恩雖然害羞得臉紅如霞,卻還是堅持地與他對視著,輕輕地應道:「是。」
原平之的大手一點點將她勒緊,然後在她的驚呼聲中,她被懸空攔腰抱起,他將她放到大床上,俯下身盯著她,熾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臉上,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卻咬牙堅持與他目光相接,不肯錯開一絲。
她明明有許多離情要訴說,也有許多話想問他,比如那個嬰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現在她卻不想開口了,她害怕破壞現在這種美妙的氣氛。
…………
當激情的眩暈感慢慢消散,顧惜恩才漸漸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她還是不太懂,不由丟臉地哭泣出聲,手忙腳亂地想躲起來。
原平之長長舒了口氣,伸手制止她無意識的煽風點火,雖然他慾火正熾,不介意做個一夜七次郎,但他的小新娘子是初夜,而且還是個剛剛及笄之年的少女,他可不捨得太辣手摧花。
「別害羞。」他咬著小妻子的耳朵好心情地低語:「你的身子很敏感,我可是愛死了。」
確切地說,男人都會愛死這種尤物。
顧惜恩羞恥得耳朵都紅了,她埋首在原平之的懷裡,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不管原平之怎麼說,她仍然覺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最後還是原平之要了熱水,親手幫她擦拭了一番,才攬著她沉沉入睡。
原平之結束了三年的辛苦奔波,回家後又與小嬌妻圓房,飢渴的身心都得到了發洩和舒緩,盡情放鬆之下就是大睡特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睛。
昨夜內室裡凌亂的衣衫早已不見,小嬌妻也已穿戴整齊,正坐在花窗下繡著什麼。明亮的陽光透過糊了輕紗的窗子落在她的臉上,形成柔和唯美的剪影,將她嫩白肌膚上的纖毛都照得格外動人。
原平之在床上翻了個身,一路回歸時的沉重心情終於變得平和。
「夫君,你醒了?」聽到聲響,顧惜恩轉過頭來,見原平之醒了,便放下手中的繡花框,走過來,為他取了裡衣外裳,親自服侍他穿上。
原平之也任由她幫忙,他只管伸臂抬腿做大爺,還不時地打個大大的呵欠,慵懶地道:「還是在家舒服,我啊,以後還是繼續做我的紈褲四少爺才好。」
顧惜恩抿嘴微笑,說:「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老人家們都這麼說。」
原平之歎了口氣,神色有些落寞,說:「是啊,出門難,亂世更難。」
「夫君?」顧惜恩有些擔憂地看著他,其實她從昨天就敏感地發覺了什麼,原平之的神情有些不對。
原平之在花窗下坐下,讓顧惜恩為他梳理頭髮,他望著窗外出神,過了一會兒才輕輕地道:「敏瑜死了。」
顧惜恩的心一顫,手似乎扯痛了原平之的頭皮,可是他動也未動,依然那麼坐著。
「馮公子?」顧惜恩難以置信地問。
「嗯。」原平之用手揉了揉臉,說:「他是為了救我而犧牲的。」
「怎麼會?你不是說你不會遇到危險的嗎?到底怎麼了?」雖然原平之現在已經好端端在自己身前坐著,可顧惜恩還是著急了。
原平之痛楚地皺了皺眉,良久,才輕聲道:「說來話長,都是我的錯。」
三年前,原平之新婚之後,男人的責任感讓他不再甘心做一個無所事事的紈褲米蟲,衝動之下答應了皇帝玄昱的要求奔赴遠方,那時候,他才知道二哥還活著,並且在北方潛伏作戰。
原平之一行人低調地來到幽州,幸好那時候原齊之已經佔據了幽州的薊城,足以保護他們的安全。
原平之為了玄昱的請托,在幽州待了三年。
三年裡他做了許多事,一直奔波忙碌,而馮敏瑜就是他最佳的幫手和朋友,他們理念一致,志趣相投,取長補短,讓原平之大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暢快滿足感,他甚至覺得此生能擁有如此一知己,堪稱此生無憾。
原齊之的北府軍南征時,建議原平之隨他一起南行返家,畢竟北方戰事方休,他不放心單獨將幼弟放在幽州。
當時原平之的工作還剩下一點點未完成,完美主義的他不甘心就此南歸,便決定單獨留下,原齊之無奈,特意給弟弟留下一隊人馬做保鏢才先行離去。
本來一切都很平靜,就在完工收尾、大家已經收拾車馬準備回家時,被原齊之打敗的匈奴舊部不知怎麼得到了消息,知道了原平之是原齊之的親弟弟,這些野蠻部族的殘餘勢力便打算殺了原平之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