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要殺他,必須先告訴我!」她以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強調,「他是黑羽國的首將,靡下雄兵十數萬,他若是出了事,絕非你可以輕易收場的。」
「知道你捨不得他。」聖懷璧哼了一聲,「我會留看他一條賤命的。」
令狐問君凝眸望著他,半晌才說。「你的膽子的確夠大,難怪你父……父親說你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我錯看你太多,日後伴看你,也許有一天就被你算計進去了。」
「我算計別人是為了保命,算計你卻是為了掠心。」他靠近她的紅唇,食指一點,「今晚你留在客棧之中等我吧。」
「休想。」她語氣堅決,「我再說一遍,我來玉陽不是為了看熱鬧的。」
第9章(2)
此時樓上傳來踩踏過樓梯的聲音,兩人同時住了口,側耳傾聽,只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顯然是走出了客棧。
聖懷璧也拉起她,一邊推開門往外走,一邊說。「表姊,聽說西街那邊有很好的綢緞鋪子,我得帶些新鮮布樣回去給家裡那些姨娘們,你幫我挑挑,看著哪塊好看。」
知道他還是不放心客棧,她想了想回道。「西街那邊有什麼好看的,我白天剛剛轉過,還是東街那邊好些。」
「好啊,那就去東街……咦,表姊頭上的簪子哪來的?」他一回眸,忽然看到她頭上剛剛插上的那根新簪子,危險的瞇起了眼。
令狐問君狡猾的笑了,「剛剛和黑羽將軍在街邊買的。」
他臉一板,「哼,家中那麼多好看的替子你看都不看一眼,出了門倒買起這種不值錢的東西,一點也不好看!這銀子做的東西,戴戴就黑了。」他一個伸手竟將那簪子拔了下來,直接丟到地上去,「走,我帶你去看金飾。」
「小兄弟出手這麼闊綽,想必在聖朝也是系出名門吧?」樓上忽然傳來黑羽定海的聲音,令狐問君看了一眼聖懷璧,兩人心中同時想的是。他果然還沒有走。
聖懷璧撅看嘴問。「什麼系出名門?表姊老說我家是土財主。況且要說有錢,還比不上金城,只不過是在幾國之間倒騰點布匹糧食,賺點銀子夠養活一大家子就行了。」
令狐問君打趣道。「你賺錢養活一大家子?哼,不當敗家子就好了。」
黑羽定海看著兩人,微微一笑,「對了,子晨,我今晚要去赴個宴會,你不是對我有諸多勸告?不如你與我同行,一起去看看。」
樓下兩人均是一征,聖懷璧先皺看眉說。「請表姊吃飯?那我也要跟。」
令狐問君倏然轉頭阻止他,「別鬧了,將軍請的是我,你別老當條尾巴!」
她再回頭笑道。「好啊,我與你同去,只要將軍不嫌我丟臉。」
聖懷璧在她背後輕聲低叱,「你敢!」
她再回頭嫣然,笑,輕聲響應,「知道什麼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他沉著臉,又抬頭看向黑羽定海,哼哼一笑,「好吧,既然你晚上要去吃好吃的,現在必須先陪我去挑布樣。」然後就拉著令狐問君走出客棧。
黑羽定海站在樓上,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開口問身邊的護衛,「你剛才說聖朝的丞相出了聖都?」
「是的,據說聖皇派令狐問君去巡視海防,但是沿途我們的眼線都沒有發現她的行蹤,只怕巡視海防之事有假。」
他思忖著,「令狐問君登上丞相之位是一年前的事情吧?」
「是。」
「一年前……」他的心往下沉。一年前,正是君子晨突然離開黑羽的時間。
令狐問君,君子晨,君子……臣?這兩者之間會有關聯嗎……
「為何要答應他?」聖懷璧撰緊她的手腕,壓抑著怒氣問。
「為了防止他起疑,也為了防止你背著我對他不利。」令狐問君的手腕都被他抓疼了,「你的計劃中若沒有殺他這一項,又為何要怕我去?」
「你也覺得他在懷疑我們?」他皺眉地說。「他特意叫你陪他去赴宴,明顯是有目的的,不管是為了試探,還是想要挾持,總之沒安好心。」
「所以更要和他一起去看看。」她斜睨著他,「我們帶來的人這麼少,玉陽王怎麼肯聽你的話?」
「因為我是聖朝的四殿下,我打敗了不可一世的黑羽定海,四海之內,現在都要知道我的威名了。」他囂張地挑著嘴角。
「既然黑羽定海不怕死,我就再陪他玩一玩。」令狐問君瞪他一眼,「都這時候了還吹牛,沒有了大軍保護,他又開始懷疑我們,你要想好退路。他知道我的身份還沒什麼,但他若知道你是誰,你以為他能饒得過你?小謝呢?通知他,今晚準備撤退。」
「小謝可不能走,他是我安排在今晚夜宴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了。」
她嚇一跳,「你該不會是想讓黑羽定海認出他來吧?」
「黑羽定海認不認得出他並不重要,關鍵的是,要讓別人認出他來。」
他說的古怪,令狐問君掐了他的腰一下,「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這裡故弄玄虛,打什麼啞謎?!」聖懷璧笑笑,「其實也沒什麼,你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小謝是黑羽人?」
「嗯。」
「那是我遇到他時他親口說的,但其實當時他說的一口地道的玉陽官話。」
令狐問君看著他,站定地問。「你的意思是,他其實是玉陽人?」
「而且出身應該不會太低。因為他胸前掛著一塊血玉墜子,這血玉的價格你可知道?就是姆指大小一塊,也可抵萬金了,上面還刻了兩行小字。曇香靜雅,千金不移。」
她訝異道。「難道他會是玉陽的名門之後?但是怎麼會流落異鄉到了聖朝?」
「父皇派人暗中調查過,聽說玉陽王宮中曾丟失一名皇子,那皇子是被人偷走的,其中緣故不是很清楚,但玉陽王命人全力追查,卻沒有那皇子的下落,而那皇子的年紀正和小謝一般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