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那雙大手將她緊緊環抱在懷中,一聲「倩兒」的低喚讓她整個人似被石化了一樣呆住。
「倩兒,我不能久留,你知道我來了就好。你放心,無論如何我會救你離開。」玉頌明在她耳廓後面輕輕吐氣,這是兩人私下親暱時,她最喜歡被他呵氣的地方,每次他親吻這裡,她都會嬌笑著躲進他懷裡。
金城倩顫巍巍地伸出手來,在黑暗中摸索著他的臉頰輪廓,一直摸索到他耳後,找到記憶中他那裡特有的一條疤痕後,低呼一聲,將他緊緊抱住,又是笑又是哭的罵道。「你這個臭男人,居然知道來救我!就不想想你現在是玉陽王呢,怎麼能跑到這裡來?你不要命了?」
盡避嘴裡含含糊糊地咒罵和抱怨,卻擋不住這些日子的思念和心情,她驀地被堵了嘴,熱燙的吻在這危機時刻仍肆無忌憚地霸佔看她的唇,宣誓著他的情深如斯。
她低喘著問。「你知道我被軟禁了,所以才來救我的?」
「你這麼多天沒消息,我心裡不放心……」玉頌明不敢告訴她自己在玉陽國發生的一切,以及他和聖懷璧的計劃。
金城倩小聲說。「是我大意了,王后意圖霸佔朝務,主導金城,我本來是已經逃出來了,但是我調動大軍的手諭在半路被她派人劫下,她那個走狗手下胡仲育不知道從哪裡仿造出來一份遺詔,硬說叔叔臨終前將金城王權交給王后,而後又在我的飯裡下藥,讓我大病了幾日不能面見朝臣,趁機奪了宮裡的兵權。」
「尚啟陽呢?」
她訝異道。「你怎麼也知道他?」
「……我來金城之前已經和聖懷璧秘密通過信,他說尚啟陽是他安抖濃你身邊的幫手,一定可以護你周全。可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人在哪裡?」
「他應該是被胡仲育的手下軟禁起來了,這些天我都沒有著到他。我身邊能用得上的親信都進不來,跟前有的也只是幾個小宮女,沒有一個能辦大事的。」
玉頌明沉吟著說。「那我先想辦法找到尚啟陽,救出他來,就能救你了。朝中重臣還是願意聽你的話,只不過一時見不到你的人,所以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金城倩依依不捨地攬看他脖子,「頌明,經過此事我才知道世上誰對我是最好的。你放心,我日後一定跟著你回玉陽好好做個賢妻良母,再不操心金城的事了。」
玉頌明苦笑道。「你這脾氣大概是改不了了,日後的事情咱們日後再說。眼下你最重要的是好好吃飯,我剛才一摸就覺得你的腰都細了,回頭如果援軍趕來,你卻餓得昏死過去,還要我背著你出殿門嗎?」
她低聲應允,兩人又小小纏綿了一陣,悄悄商議好了對策,他才站到了門後。
金城倩打開房門大聲叫喚,「來人!」
守在門口的宮女急忙應道。「公主殿下有什麼吩咐?」
「本宮餓了,讓御膳房備膳。」她冷看臉交代,「本宮要吃雞絲芙蓉翡翠小雲吞,要配上好的高湯,還要準備幾個涼菜,本宮以前愛吃什麼御膳房都知道,讓他們照著老樣子做,若有一點做得不對,本宮就砍他們的腦袋!快去。」
她雖然被軟禁在此,但公主餘威猶自驚人,那宮女趕快跑去御膳房傳話,趁著門口無人,玉頌明閃身出來,縱身躍上厚重的樹冠,瞬間消失不見,侍衛們只注意到宮女跑去傳膳,並沒發現他。
金城倩站在院中深吸一口長氣。這麼久以來,這是她呼吸得最暢快的一口空氣,由內而外整個身體都雀躍得想要跳起來似的。
以前她總羨慕令狐問君有個可以為了她拋棄皇子身份、生死相隨的聖懷璧,如今她的玉頌明竟然為了救她千里迢迢從玉陽趕來,相比之下,她和令狐問君一樣幸福。
果然這人世間的事,最終都是各人得各人的緣分,莫要艷羨他人。
令狐問君在將軍府門前像是等了幾百年那麼久,只聽門內終於傳來急促的奔跑聲,緊接著從大門內的影壁之後,風一般的衝出一名黃衣少女,正是黑羽素蘭。
她一眼看到她時,雙目熊熊如火一般,嘴角緊緊抿看,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一步步走下台階,站在她面前,噴憤開口,「果然是你!你居然還有臉來!」
這冷言冷語本在令狐問君的意料之中,但真聽到時卻令她心頭一沉。看來素蘭果然對她怨恨已久……
她正猜測素蘭是否要吩咐左右士兵捉拿她這個敵軍要犯時,素蘭又說--
「去年你就說要娶我,結果我等了你足足一年,都不見你上門求親。怎麼,現在來了?是不是你娘不千涉你娶我這個母夜叉了?」
令狐問君一愣,立刻反應過來這是黑羽素蘭在為自己遮掩,忙裝得難為情的尷尬樣子說。「我娘……已經去世了。」
「哼,果然,非要等到你娘去世才敢來找我!你算準了本姑娘就要守身如玉的等著你嗎?到將軍府提親的人多看呢,我黑羽素蘭又不是嫁不出去,憑什麼非要嫁給你!」黑羽素蘭趾高氣揚地抬看頭,頓足道。「好,既然你有臉來,就先跟我進來!我還有話要審你!」
見她上前拉人,一旁本來有點看傻了眼的幾名士兵,連忙上前阻止--
「大小姐,侯爺有令,沒有他的手諭,任何人都不得進出將軍府。」
「混賬!這是本姑娘未來的夫婿。他黑羽興昌再有本事,能連本姑娘的終身大事都管嗎?閃開!惹惱了本姑娘,看我不一個個把你們打得鼻青臉腫!」
黑羽素蘭一發威,幾名士兵面面相睛,的確不敢再阻攔。而且聽她剛才和男子的對話,似乎這小白臉的確是她的相好,人家等了那麼久,現在阻攔也有壞人姻緣的罪過,既然對方只是一人,又長得文文弱弱,看上去沒什麼本事的,放他進去就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