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賒愛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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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亮亮停下手邊的工作。二哥千里迢迢而來,就是要對她解釋這個嗎?

  何必呢?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是他愛不愛姐姐,而是她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女人啊。

  這幾年,她想通了,想通自己對姐姐的敵視不但幼稚,而且可笑。

  「嗯……那也不關我的事了。」她低下頭,繼續攪動鍋子裡的食物。她沒有經驗,不知該怎麼對待自己多年不見的前男人——有趣吧?她連「前男友」三個字都不敢用,因為那是名不副實的字眼……

  但確定的是,不管心底有再多埋怨,她都無法對他視而不見,因為這個男人,就算過去了六年,他的身影也從未有一天……離開她心間……

  亦驊不管她的反應,繼續地往下說:「我反對愛情、痛恨愛情,我討厭愛情存在。」

  什麼意思?亮亮皺起眉,不理解世界上怎麼有人會仇視這樣甜蜜的事情。

  「我的親生父母因熱戀結婚,婚姻卻只維持了短暫幾年就演變成暴力家庭,因此,我認為成功的婚姻要件不是愛情,而是適合的人。」

  堇韻和我同時來到沐家,雖然媽媽疼愛我們,但有許多時候、許多心情,我們仍然只能對同齡的朋友講。我們走得很近,都有個酗酒父親的出身背景,堇韻是個好聽眾,她不厭其煩地聽我一遍遍講述著過去,而我說越多,心中的怨恨就越減輕,因為她,我不再憤世嫉俗,所以我喜歡堇韻,認定她是最適合我的女人。」

  這件事不必二哥搭十六個鐘頭飛機特地來解釋,大哥已經在她離去的前一晚,對她說分明了,二哥對姐姐的認定,的確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

  「第一次受挫,是在上大學之後我送堇韻情人節禮物,她卻要我把禮物送給別人,她說我只是二哥。」

  提這些做什麼呢?二哥是想解釋自己有多死忠嗎?當時她人在場,該知道的、該懂的,她全部曉得。

  亮亮關上爐火,轉身歎了口氣。

  她應該對二哥凶一點的,應該把他趕出去,應該不准他和慈慈說話……應該做的事那麼多,她卻偏偏做了最不應該的事——讓他再次靠近自己,傷了自己的心。

  她會這樣,是不是因為……潛意識裡,她還在等他?

  她苦笑著說:「我記得,為了不讓你看見那盒巧克力就傷心,我問都沒問,打開巧克力就想把它們吃光,毀屍滅跡。可你生氣了,無可奈何地對我說:「這個家裡,不是所有東兩都是你的。」」

  當時她太小,所以並不明白,可如果她聰明一點、成熟一點,就會懂得自動延伸他話裡的涵義——不是所有東西都是你的,不是所有的人你都可以喜歡,不是所有的感情你都可以掠奪,不是所有人,你都可以掌控在手中……

  倘若她早一點懂,也許後來就不會這麼慘了。

  亦驊望著她。原來他又誤會她一次?她並非熱愛巧克力,而是不願見他傷心。

  她關心人的方式,他怎麼老是看不清楚?

  他緩緩吐口氣,走到窗邊。「我很固執,認為堇韻只是一時被別的男孩迷感,等她長大會明白,我才是最適合她的男人,直到Norman出現。」

  「他不是個好男人,但我不能否認,唯有他才有本事讓堇韻露出幸福笑顏。參加婚禮的邪天,我才恍然大悟那就是愛情的魅力,即使我有多麼痛恨愛情。所以,在婚禮的當下,我已經瞭解自己不是最適合堇韻的男人,而堇韻也不是最適合我的女人。」

  「後來堇韻離開Norman、回到台灣,許多時候她說起肚裡的兒子,仍然希望孩子的眼睛像他、眉毛像他、才華像他……我不想同意,但我在堇韻身上見證到愛情對於一個人的影響。」

  「直到現在,堇韻仍然想著李奧納多?」亮亮蹙眉問。

  「對,Norman的愛情不在堇韻身上,但堇韻的愛情仍牽繫著他。」

  怎麼可以這樣?姐姐自己說的呀,她說,二哥是好男人,她早晚會愛上他、會回贈他對她的感情,讓他一輩子幸福……她怎能說話不算話?

  心中的不平油然而生……她頓了下。但這又關她什麼事?

  可明知不關她的事,她還是直覺問了,「那你怎麼辦?」

  他笑了,大掌握住她的肩膀。「你沒聽懂嗎?我對堇韻的認定,早在那場婚禮中結束了。」

  第8章(2)

  她是真的聽不懂。

  姐姐回來後,他便把姐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一他把所有時間都拿來陪姐姐、想也不想就說要當姐姐孩子的父親、他對她的自殺無所謂,一心只想待在姐姐身邊呀……不是嗎?

  「堇韻帶著受創的身心回到台灣,我不能不守護她、陪伴她,我知道你為此不開心,但我沒有別的辦法,無論如何,堇韻都是我的妹妹。」

  「因為這樣而讓你落單、碰見林道民,我很愧疚,所以我耍狠了。我用最惡毒的方式讓他再也翻不了身,違反了爸爸教我「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處世原則。但我就是要這麼做,誰教他千不該萬不該惹到你頭上。」

  「那天晚上你要我回去時,我有聽出你聲音裡的無奈與恐懼,但是我沒辦法離開。因為那時堇韻難產,正面臨生死關頭,而我待在手術房外,眼看一袋袋鮮血往手術室裡送,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

  「我應該告訴你的,但我亂得失去方寸,直到你在電話那頭說……你要自殺。亮亮,你給我出了個大難題知道嗎?堇韻正在生死一瞬間,我怎麼能夠離開她?更何況,你不知道我有多痛恨自殺這種事!」

  「我的父親是個酒鬼,我的母親偏偏愛得離不開他,她寧願待在那個家裡被打得全身是傷、寧願看著兒子被丈夫用香煙燙出疤痕,也不肯和她的愛情說再見。直到發現我父親外遇後,她崩潰了、自殺了,她終於自愛情中解脫,而我被送進育幼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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