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小梨去幼稚園時,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一些菜。」他邊說邊走到廚房,像這裡是他自己家一樣,替她盛了一碗稀飯,端放到餐桌上。「好了,過來吃吧。」
「其、其實不用了。」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著不容否決的意思。「不行。不吃東西,你待會兒怎麼吃藥?」
「我……」
「別以為昨晚吃了一包藥、睡一場覺,感冒就會自動好了。」他在餐桌旁坐下,一副在等她的樣子,「快點過來吃,沒吃東西就沒有體力,你這樣怎麼照顧精力旺盛的小梨?」
看著他強勢的態度,她這次不敢反抗了,心想著就這次,等她吃完藥,把他打發走之後,兩人就不用有交集了。
接過溫宇倫遞過來的筷子,她低著頭,開始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才發現,她的肚子真的餓了,但可惡的是,她竟覺得這味道好令人懷念……
楊雪淨真後悔吃了那一頓早餐……不,她最後悔的是上了他的車。
打從那天開始,她發現溫宇倫這個男人長駐在她家了,當然她是個有羞恥心的女人,所以也試圖反抗過——
「喂,你不能自己打了一把鑰匙進來,我老公……」
「不要提你老公,江姿涵說你是一個人帶孩子的單親媽媽,我現在給你選擇,你是要騙我,還是要騙江……你的頂頭上司?」
「我……好,我是騙了你,但你也不能……」
「小梨,跟你媽咪說,吃飯的時候不要一直講話,這樣很不衛生。」
「喂,你不要太過份,不要以為我……」
「媽咪,叔叔說……」
然後,事情的最後的最後就是她輸了,她再一次拿這男人沒轍。
而且這男人的適應能力真的很強,完全把她家當他家。自從那天早上之後,都改成他下廚,整個冰箱還被他塞滿了食材,包括小梨愛喝的果汁。
拜託!她就最近沒空買食材罷了,又不是像以前一樣不會煮飯,好歹她也當媽了,沒想到他卻一副她就是不會照顧自己的樣子,堅持要當大廚。
每天他會先去安親班接小梨,接著帶著女兒一起到公司樓下等她下班,接她一起回家,然後做一頓豐盛的晚餐餵飽她們母女倆,一直到小梨上床睡覺了,他才會回自己家。
他也完全掌握了小梨的心,只要她拒絕,女兒就會站在他那邊,嘟著嘴說想吃叔叔煮的飯,然後她就只能投降……也許應該說,連她自己也私心想吃他親手煮的飯吧。
像現在,她窩在電視機前看著電視,耳邊卻聽著在廚房裡忙碌的一大一小在說話——
「小梨,乖,你去找媽咪看電視。」利落切著菜,溫宇倫對著站在旁邊看的小丫頭說:「廚房很危險的。」要是一個不小心,被燙到或是傷到,坐在客廳那個孩子的媽,不把他大卸八塊才怪,況且他也會心疼的。
「不要,我要幫忙。」
「你還小,幫不了什麼忙的。」
「為什麼?」睜著大眼,楊芷梨反駁,「以前媽咪煮東西的時候,都會讓我幫忙喔。」
溫宇倫皺起眉,轉頭望了一眼坐在客廳看電視的楊雪淨,訝異她居然會讓一個這麼小的孩子,進廚房幫忙煮菜?
「別看我。」心思從來不在電視上的楊雪淨,立即為自己辯解,「小孩子愛學東學西,我讓她幫忙煮菜,況且我很贊成在安全考慮下讓孩子多學習的。」
「但這可能很危險。」他還是很難認同。
她笑了一下,「老古板,你看著點不就行了,我家小梨知道不能碰火、碰刀、碰熱湯的,你可以墊個小板凳讓她洗洗菜,孩子不能寵了。」
皺著眉,他遲疑了一下,才又看著小丫頭說:「好吧,你幫叔叔洗菜。」他彎身在流理台前放了一個小凳子,讓個子矮的楊芷梨能站上去洗菜。
孩子開心的應了一聲,「好。」小小的身影馬上跳上板凳,努力洗起菜來。
看楊芷梨努力忙碌的小身影,溫宇倫忍不住地笑了。
看著忙碌的一大一小,楊雪淨站起身,走到廚房,當然她沒有幫忙的打算,因為她已經被拒絕很多次了。
她打開冰箱拿了一瓶果菜汁,打開瓶蓋喝了起來。她一點也不渴,只是她很想知道他們倆在聊些什麼。
「叔叔。」楊芷梨軟軟的童稚聲音響起。
「嗯?」他輕應了一聲。
「今天畫畫的時候,老師要我們畫爹地。」
「哦?」溫宇倫聲音輕揚,好奇的問:「那小梨畫了嗎?」他很好奇小丫頭畫了誰,因為小梨並沒有父親。
她點點頭,「嗯。我沒有爹地,所以就畫叔叔了,反正老師也覺得叔叔是爹地啊。」
「畫我嗎?」聽到她這麼說,溫宇倫有種輕飄飄的愉快感,唇邊的笑意也加深了,「小梨希望叔叔當你的爹地嗎?」
看來在小梨心中,他真的是她的爹地了。
「嗯,這樣比較方便,不用又是叔叔又是爹地的,但是老師好奇怪,老師問我說,媽咪是不是再婚了?」楊芷梨眨眨天真的一雙大眼望著溫宇倫,「叔叔,什麼叫再婚啊?」
「噗」的一聲,楊雪淨因為女兒的話,狠狠地被果菜汁給嗆到,咳個不停。
看到她咳得連眼淚都出來了,溫宇倫放下手中的菜刀,走到她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背,幫她順過氣,「你未免太激動了一點。」
「我才沒激動。」深吸了幾口大氣,楊雪淨用沒說服性的沙啞嗓音否認他的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支氣管不好,我只不過是剛好嗆到了而已。」
「那還真巧。」胡說八道,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本來就是,我真的只是嗆到而已。」
「是。」溫宇倫歎息一聲,好笑的說:「真的只是嗆到而已,對再婚這件事一點都不激動。」真是的,連這麼一點小事也要爭個贏。
她睨了他一眼,語氣裡有些許警告的意味,「你少耍嘴皮子。」
「我什麼都沒說、沒做好嗎?」溫宇倫舉起雙臂,擺明一副投降的姿勢,「你這麼緊張兮兮的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