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七年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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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別急著走嘛。」中年男子伸手拉住她的手,「我看你挺漂亮的,怎麼樣?我們可以商量的嘛,你開個價,兩萬夠不夠?」

  「放開我!」楊雪淨使勁甩開中年男子的手,邊快步走開,邊用中文罵他,「你這個煩人的色老頭,要找女人怎麼不去酒店找!」

  受不了!兩萬?兩兆英磅她都不會答應!

  「咦?外國人嗎?」中年男子笑開嘴,步伐不穩但頗快速的追上去,再次拉住她,「外國人也沒關係,反正在床上也不需要說話,會叫就好……」他的笑越來越淫邪,話則越來越下流。

  「死老頭,放開我!」看對方不斷的追上自己,楊雪淨開始覺得慌張了,連忙用日文說:「我不缺錢,我不要,你走開。」

  早知道就真的聽若雅的話,寧可趕一下時間,明天早上再出來買東西,就不會碰上這個討厭的色老頭了!

  霎時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喂,人家要你放手,你是老到耳朵聽不到嗎?」

  下一秒,中年男子原本抓著楊雪淨的手被人狠狠地扯開。

  「你是誰?」中年男子不悅地瞪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高大男人,「不關你的事,你走開。」

  「你才是誰吧。」溫宇倫冷冷看了他一眼,「這個女人是我的朋友,你再追過來,小心我報警。」

  一聽到對方要報警,中年男子微微一怔,酒醒了不少,沒幾秒就摸摸鼻子走開了,話都不敢多說一聲。

  望著中年男子離開,直到對方消失在人群裡,溫宇倫才對那個被人騷擾、只到他肩膀的女子說:「沒事了。」

  鬆了一口氣,楊雪淨抬頭要跟對方道謝,「謝謝……」後面要說的話,全在她跟對方視線相交時,吞回喉嚨了。

  初看到對方,她的心跳像是瞬間停了好幾拍,太過震驚到幾乎忘了呼吸、忘了眨眼。

  「雪、雪淨?!」看到對方是楊雪淨,總是冷著一張臉的溫宇倫也變了臉色。

  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是雪淨?!真的是讓他找尋多年、最後不得不放棄的楊雪淨?!

  「我……」她想說些什麼,但腦子頓時一片空白,突然找不到任何一句可以說的話。

  她太訝異了,她完全沒有想過還會再遇上溫宇倫,所以她的大腦神經沒有辦法反應現在的狀況。

  許久,溫宇倫先開了口,像是察覺了她的緊張,沒有先提往事,反倒問:「你沒帶傘嗎?」沒有等她回答,他往她走近,讓撐著的傘面也能遮到她。

  她略顯不自在的笑了,「謝謝,我忘在飯店了。」

  楊雪淨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就算是多年不見,該心虛的人也不該是自己,但也許是對方的眼神太坦率,又或許是因為當年先離開、先搞失蹤的人是她,所以她反而膽怯了。

  「你怎麼會來這裡?」看她生疏回應的樣子,他的眼神黯下,「是來這裡工作、來這裡旅遊……還是,你已經待在這裡有段時間了?」

  「不,我跟朋友來玩的。」

  「那你住哪家飯店?我送你一程,我們可以……」他想說他們可以好好聊聊,但話卻被她打斷了。

  「不用了。」楊雪淨連忙揮手搖頭,「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真的。」

  她現在非常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被擾亂的思緒,而這時候,她最不需要的人就是他。

  溫宇倫皺了眉頭,「現在時間不早了,到處都有醉漢跟流浪漢,剛剛的事你還想再碰一次嗎?」不接受她的反對,他語氣強硬的說。

  「我……」

  「住哪家飯店?」沒等到她的回答,他又問了一次。

  「附近而已,真的不……」

  「新宿王子?」打斷她的話,他堅持要問到他想知道的。

  遲疑了幾秒,楊雪淨只能點點頭。

  「走吧。」他伸手拿過她手中的購物袋,緩步往前走。

  暗歎一聲,她沒有再出聲拒絕,而是靜靜地跟著他刻意放慢的步伐,往飯店的方向走。

  期間,兩人沒有再說話,只有當她感覺到他似乎又要像以前一樣牽著她時,她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但沒有,他並沒有牽上她,只是拿著購物袋的手似乎更緊了一些……

  第2章(1)

  原本這只是十分鐘的路程,但對楊雪淨來說,卻像是繞著圓環走似的,漫長得幾乎看不到終點。

  抬頭看了溫宇倫一眼,她的心情沉甸甸的。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跟他重逢,算算時間,離開他也有七年了。

  剛開始是因為母親突然撒手人寰,她沒有太多時間感傷這段感情,就開始著手忙碌母親的後事,所幸靠著親戚朋友跟母親友人的幫忙,她順利幫母親走完人生最後一段旅程。

  後來……她卻發現自己懷孕了。

  其實她猶豫過,以她當時的狀況是不應該把孩子留下來的,但想到父母親都已離開、孤單無依的自己,她就心軟了。她想著,肚子裡的是她的骨肉、她的親人,她怎麼捨得親手殺了?!

  最後她決定把孩子留下來,但她選擇的這條路卻沒有親戚朋友願意支持,除了從高中就認識的死黨錢若雅。所以當時的她幾乎無路可去,僅靠著母親存下的一點積蓄跟好友的資助,得以租屋、生活直到她休學找到工作。

  單親媽媽的生活很辛苦,除了物質上的,真正讓她害怕的是心靈上的,她總是懷疑自己能不能做好,她有時候會在半夜驚醒,想著是不是忘了幫女兒做什麼,當新聞報導新手媽媽的疏忽造成孩子的嚴重傷害等等,她就會歇斯底里的緊張自己是不是太年輕有哪裡沒注意到……

  起初的兩、三年,她一肩挑起身為父親與母親的職責,一方面還要上班賺錢,每一天對她而言,都是痛苦難熬的,只有在看到女兒天真的睡顏時,她才能稍稍舒緩壓力。

  生活的痕跡已經讓她的記憶漸漸忘記溫宇倫這個人,只有偶爾……偶爾生病還強忍的時候、偶爾別人問起小梨的父親時、偶爾夜晚雨下得很大時……她會想起他,想得她心痛、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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