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們住在這裡?」易行雲皺眉。
「對。」
「你不會是有什麼私心嗎?」易行雲瞪他。
「當然有。」他坦白地道。
「你……」這小鬼!
「不過目前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又道。
「安全?確定嗎?」南宮神武冷譏。
「我確定,因為我剛才把我們六人的名字全弄上航空公司系統,此刻,『我們』已各自飛離美國,前往中國與台灣,今後的三個月,我們的名字和消息會一直在世界各地不斷變動。」他嘴角微勾。
其他人這下子都懂了,方夜白已利用電腦製造了煙霧彈,將那些要追蹤的敵人全引開。
「我們就以這裡為基地,在這裡完成我們自己實驗,我也把高綠的基因檢測系統複製過來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得將任博士當年的實驗步驟再重新好好研究一次。」
高綠暗暗心驚,這小鬼太恐怖了!不但能入侵航空公司電腦,居然還能複製她的基因圖譜系統?他是怎麼做到的?
「可是我們之前研究了五年,都沒用啊!」任曉年焦慮地低吼。
她之所以焦慮,正是因為後來高綠曾幫她做過一次基因檢測,發現她的基因正在慢慢還童!
不是遽變,卻是以難以捉摸的速度在變小。
「不,我們那時忽略了一個重點……」南宮神武道。
「什麼重點?」她問。
「電力。」方夜白接著道。
南宮神武盯著他,心裡不是滋味。
他討厭笨蛋,但更討厭和他一樣聰明的人。
「電力嗎?」任曉年一凜。
的確,那天父親實驗出錯的瞬間,電力失衡,線路走火爆炸……
「對哦,那時讓神武長大的,就是瞬間電線走火。」高綠也想起第一次看見「大人」模樣的南宮神武時,就是在電力失常造成那台儀器的閃光之後。
「但如果關鍵真的是電力,那要多強的電流才能讓我們還原?」任曉年提出質疑。
「這就要不斷嘗試了。」方夜白歎道。
「那得花多少時間?又是五年?還是十年?」任曉年激動地問。
「應該不會太久的,從高鐸最後的模樣,我可以判斷電流的強弱絕對是關鍵,只要調整好適度的電流,我們就一定能變回原來的模樣。」南宮神武道。
一想到高鐸最後死雲的模樣,高綠不由得一悚。
那黑如焦炭的嬰兒屍體……
她擔心地望著南宮神武,好怕他也會變成那樣。
「我們……真的可以變回原來的樣子嗎?變回二十七歲?」任曉年神色惴惴不安。
方夜白看著南宮神武,再看看她,七歲的小臉閃過一絲老成的複雜。
變回原來的樣子……
是的,現在,他們追求的已不再是什麼「長生不老」「青春永駐」了,他們只想回到原點,只希望能回到屬於?他們真正年經的模樣。
「會的,我保證。」他篤定地回答她。
「原來你這麼喜歡任曉年。」
小五盯著方夜白,他正專注地幫她把卡在機械手臂裡的彈頭拿出來。
白淨秀麗的臉孔,和那只機械手臂真的一點都不搭,但他們主僕二人早已習慣,都不覺得怪異。
「嗯。」方夜白應了一聲。
沉穩早熟的神情,同樣和七歲的外貌完全不符。
「但她已經結婚了。」她又道。
「嗯。」
「而且她並不愛你。」
「嗯。」
「這樣你還是愛她?」
「嗯。」
「為什麼?」她問出一直藏在心裡的疑惑。
方夜白終於夾出子彈,確定她的手臂又能自由伸縮,才抬起頭看她,俊秀可愛的小臉上寫著深思和探究。
「你以前從不問『為什麼』的。」
不該有好奇,不該有疑問,不該多嘴,他明明記得這是他鑲進她大腦裡那顆人工核腦的基本設定。
但她現在卻出現了這些不該有的症狀。
怎麼回事?
難道她的人工核腦出了問題?
「我不能問嗎?」她又問。
「嗯,不能。」他盯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裡頭並沒有任何複雜的思緒,看樣子她只是直率地提出質疑。
但,重點是,為何她會有質疑?
是他給了她太高的智商,所以她開始學習思索了嗎?
還是,人工機械的運作有了狀況?
「知道了。」小五完全不介意沒得到答案。
「你的手伸展看看。」他命令。
她伸屈右手臂,動了動五指,都很正常。
「手已經好了。」
「頭呢?頭也好了嗎?」他還是看著她。
「頭?我的頭沒事。」她輕按著頭,正色道。
「我倒覺得你的頭似乎也故障了。」他哼道。
「有嗎?」她反問。
「你今天怪怪的,小五。」他蹙起小眉,她居然反問他!
「請放心,我很好。」小五並不覺得自己哪裡奇怪。
他又看了她一眼,才道:「你如果發現自己哪裡不對勁,一定要主動告訴我。」
「是。」她恭敬地點頭。
「這樣子他們住在這裡,一切都要小心,記住,你的主要任務是保護曉年。」他認真地叮囑。
「我明白。」小五自知,保護任曉年是她此刻最重要的任務。
以往,她的保護對象是方夜白,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對方夜白而言,任曉年的命已比他自己的還重要。
這份感情,似乎是從他變成小孩之後才開始的,跟了他十年,小五把他的轉變都看在眼裡。
原來所有心思都只有電腦和機械的方夜白,帶著她一起飛到台灣,是要查出任紹堅博士「守歲計劃」的內容,不料,一次實驗意外,讓方夜白還童成七歲的孩子!
於是方夜白留下來,與任曉年一起生活了五年。
她也留下來,保持著一定距離,一直守著他五年。
方夜白經常會以電腦或手機與她聯繫,平常只談公事的他,漸漸的開始談到任曉年。
不是說她如何如何,甚至從未說過喜歡的字眼,但,就是常提到她。
前年,當她護送著遭南宮神武攻擊的方夜白回美國時,他就一直掛記著任曉年,後來,乾脆派她到台灣,遠遠地保護著任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