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死過一回,不夠,還要再死一次不可嗎?!
她非得死嗎。
忽然,身旁傳來「匡啷」一聲,她悲慼無奈的情緒被打斷,抬頭瞧見漆華竟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舜蘭吃驚上前想扶她,「公主,您還好吧?」這才發現她的臉色極為蒼白。
漆華卻甩開她伸過來的手,自己扶著桌腳站起來了。
「哼,我是因為初到西鄴水土不服,加上多日無眠這才會摔跤的,你少幸災樂禍!」她根本不領她的關心之情,逕自拂袖離去。
第16章(1)
這事總是由他主動,雖然她可以很快的回應且無比熱烈,但是像現在這般,他一進寢殿就見她主動的對他寬衣解帶,這還是第一次。
對於舜蘭突然的主動,歌澤雖感詫異,但也樂意之至。
她若肯夜夜來色誘他,這也是好的,他不排斥女人主動,尤其是他視為心頭肉的至愛,肯對他投懷送抱,他高興都還來不及。
這會兒,就見舜蘭極為生澀卻很賣力的脫他身上的衣物。
「你們西鄴人的衣服穿法好複雜,真難脫!」
她還抱怨呢!他識趣的自己脫了衣服。
「你們西鄴人的體格實在太高大了,踮了腳尖還親吻不到嘴。」又有新牢騷。
他從善如流,乖乖矮上一截讓她吻得到。
「你們西鄴人的寢殿造得這般寬敞,這裡離床榻好遠,真麻煩。」連這也有話說。
他抿笑的將她抱起來,送她跟自己上床。
「你們西鄴人的床幔好重,拉下好吃力。」她纖細的手臂伸出床外,無力的勾了勾。
「沉重」的床幔馬上被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降下了。
「你們西鄴人--」
「我們西鄴男人最會對付喋喋不休的大宓女人了。」歌澤終於忍不住地封住她的嘴。說是她主動,但過程全由他搞定,這根本是主動上一張嘴而已吧!
兩人翻雲覆雨的纏綿著,今夜的她特別熱情,索求得特別激烈,好似很想將自己嵌進他身子裡。他雖訝然於她的反常,卻沉溺在與她的激情裡,直到他驀然發覺胸口竟是濕濡的,他立即心驚。
「你怎麼了?」停下動作,他伸手想托起她的臉龐,瞧清她的表情,可是她避開了他的手。
「別瞧。」她將臉更加埋進他胸膛。
「舜--」
「你別動,靜靜聽我把話說完吧!」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說的,可不想在面對他的臉後,又提不起勇氣說了。
歌澤的心莫名下墜,有股念頭想阻止她說任何話。
「你們西鄴男人真的很體貼,對待女人都很溫柔……」舜蘭趴在他胸膛上聽著他激烈的心跳聾,帶著淚痕的臉上靜靜地笑著。「咱們的平安很可愛,可惜年紀還小,你得多分些精神照顧她,可以嗎?」她悠悠然道。
他繃著身軀,沒有答腔,由她繼續說下去。
「寵物閣與百鳥園不要再擴充了,幫著餵食的宮女很累的,我過意不去。」
他還是聽著,沒吭聲。
「珍珠養成要好幾年,我有點等不及了……」
他面色越來越凝重。
「我調製給你的薄荷膏很好用吧?如果用完了,櫃子上還有,夠你用個三年五載的……」
他呼吸倏地一窒。
「其實我想講的不只是這些,今晚我想告訴你了……」
她願意說了?!歌澤心跳瞬間急躍起來。這就是她今晚「主動」的原因嗎?。
「是時候了,我不說不成了……」漆華預告她死亡的話猶然在耳--
從現在開始,你時時刻刻都有生命危險,不只是毒,也可能是暗殺、刺殺、意外落水,不慎落崖……總之,你多留一日,就多威脅我一日!
她還想再多依戀些時候的,可是,不行了,這一回她不想死在漆華手裡,若真得死,她寧願是這男人動的手。
「舜蘭?」
胸前的濕意越來越大片,他整個人也僵成好似一根鐵棒。
「歌澤,你記得我說過做抉擇時別心軟的話吧?走你想走的路,不回頭也沒關係的。」
「你……」他要做什麼抉擇?
「你聽好,你所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接受,要我死也成。」她一臉的義無反顧。
他沉重的瞪著她,等著最後她要說出什麼話來。
她穩住心跳,深呼一口氣。「其實……其實我與漆華,我們的身份--」
「王子,王子!」殿外忽然傳來宮女焦急的呼喚聲。
他全神貫注在舜蘭身上,正要斥喝外頭的人滾離,但還未發聲,外頭又接著哭道:「啟稟王子,王子妃她、她驟然身亡了--」
「什麼?!」歌澤未動,但舜蘭整個人已由床上跳起來了。
舜蘭雪白著臉,站在漆華的屍首前。
她竟然死了?!口口聲聲說要她命的人,居然先死了?
是誰殺了漆華?是誰?!
「王子,王子妃的死因不明,似乎是身體自然衰竭而亡的。」西鄴御醫稟報。
「她如此年輕,之前又無病痛,怎麼可能莫名死亡?」舜蘭不信。
「這……很難說,以前也有過很多年紀輕輕就突然暴斃的例子。」御醫為難的解釋。
「可她暴斃在我西鄴,這事情非同小可,不能等閒視之,你再細查她可有教人下過毒?」漆華之死何等駭人,連西鄴王都被驚動的半夜趕來。
「是。」御醫誠惶誠恐的又再檢查一番。「確實是無毒反應。」
「那……就不是咱們西鄴的問題了。」歌鏐神色不定的瞧向一臉漠然的兒子。
歌澤雙手負背,瞧漆華死狀平靜。「她是在沉睡中過世的,自然跟咱們無關,可她是大宓公主,又是被預言為女帝的人,這麼輕易死去,我怕大宓王會藉機找咱們麻煩,就連天下也會再動盪起來。」他冷靜分析,表情無一絲喪妻之痛。
舜蘭心中起了驚疑。是他嗎?因為漆華與他作對,所以乾脆將她殺了?
察覺到她指控的目光,他抿了抿唇的靠近她,用只有她聽得見的聲音道:「不是我。」
她凍結的身子卻沒有因此而放鬆。她能相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