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尚玉元師真是混蛋啊!竟預言個活死人為女帝,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那尚玉元師的話根本不能信,現在的舜蘭若是真命天女,那她漆華就能成為在她之上的真命天神了!
這天下誰說只有舜蘭可得,她漆華不信天命,一樣可以掌握!
她陰狠縱笑,「好,我姑且饒過這命大的女人,但她若有絲毫動靜,你得立刻通報我,若再出錯,這次我一定會要你的狗命!」
「是。」胡葛誠惶誠恐的應承。
公主終於走了,他無奈吐了口氣。總算幫舜蘭逃過一劫!但接下來她若能自行清醒過來,那還有救,要不然……唉,事已至此,她能否活下來就取決於她自己的命了。搖著頭,他悵然的也跟著離去。
屋裡變得很安靜,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舜蘭還是睜不開眼,忽地,外頭乍響起一道驚雷,她霍地睜開了眼,像溺水之人被救了起來那樣,不住的大口喘氣。
天!她沒死,她竟沒死?!
對於方纔所聞之事,她非常的驚駭,自個明明就死了,化作一縷幽魂緊跟在歌澤身邊,瞧著他再差一步就可完成心願的成為天下霸主,難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夢?
她咬了咬唇,會痛!現在真的是現實?
如果那是夢,那也太真實了吧!那些痛苦,那些懊悔,她彷彿歷歷在目,她是真的感受到那些的,怎麼可能會是假的呢?
她難以置信,但想到漆華的手,剛剛就抱在她的頸項上,這會兒她還能感受到脖子被重勒過後的灼熱疼痛。
她想立刻下床探究真相,可是全身乏力,甚至連搖動一下手指頭都做不到。
這時一名宮女端了盆水進來,幫她擦拭臉以及手腳。
舜蘭聽到有人走動的聲響,趕緊先閉眼裝睡。漆華臨走前的威脅她可沒忘,直到偷偷睜開一條眼縫,她才發現對方是與她素來交好的侍女。
「瑞紫……」她一出聲,發現自己的嗓子好沙啞無力。
正幫著她整理被子,乍聽她開口,瑞紫嚇了一大跳。
「你醒了?!太好了!」在驚嚇過後是極度的驚喜。「舜蘭你等等,我去通知大王及王后,不,應該先叫胡御醫過來才好--」她急忙的要去叫人。
「等等……」舜蘭虛弱的將她喊住。
「怎麼了嗎?還是你哪裡不舒服?」她趕緊急轉回頭。
「瑞……紫,能不能……先別通知……任何人……」氣力微弱的要求她。
「你不想讓人知道你醒了?」瑞紫訝然反問。
她吃力的點了頭。
瑞紫在她身旁坐下。「為什麼?你昏迷的這段時間,大伙都很擔憂你,就連大王與王后都心急如焚的天天過來探望,告訴他們你醒了,他們會非常高興的。」
舜蘭苦笑著,無法告訴她漆華要殺自己的事。如果漆華得知她已醒,她將死得更快。「我先問你……我昏迷了多久了?」
「五個月了。」
「什麼?那麼久了……」她竟昏迷了那麼長的時間?!「我……一直都在這裡嗎?」
瑞紫點點頭,同情的看著她。這場怪病該不會讓她腦子有什麼損傷吧?!「當然啊,你莫名其妙病暈了過去,這五個月來連一次都沒醒來,你還能上哪?」
所以之前種種都是南柯一夢,她並沒有與歌澤回到西鄴過?
「真不知你這怎麼了?莫名其妙說倒下就倒下,一點徵兆也沒有,連我都不知為你哭了多少回!」說著又紅了眼眶。
「我……」既然她昏睡那麼久,漆華早該跟歌澤走了,怎麼還留在大宓?「公主她……成親……」
「你想問公主的事是吧?」瑞紫馬上瞭解她的意思。「公主也真的好可憐,才成親就成了寡婦--」
「你、你說什麼?!」興許是聽到這話太過震驚,舜蘭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抓住了她的衣袖。
能體會她的激動與訝異,瑞紫歎了口氣,「乍然發生這事時,所有的人都嚇傻了,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舜蘭整個人僵住。「發發生了什麼事?」
又歎了口氣後,才開始說:「歌澤王子與公主拜完堂、去宗廟祭把過祖先後,上大王殿去向大王拜別,但在行至殿前,歌澤王子也不知得到什麼消息,突然臉色驟變,接著,大王殿屋頂上突然飛來一箭,當場穿透他的身子。」
瑞紫的話就像是那支穿透歌澤身子的箭也射進舜蘭心裡,她按壓住胸口,仍止不住那股劇痛。「他……中箭了?!」
「王子中箭後血流如注,身體不支的跪倒在地,最後救治不及,慘然斷氣。」瑞紫餘悸猶存的描述出當時的景況。
他死了?歌澤竟死了?該死的她沒死,死的居然是他?!
舜蘭難以接受,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造化弄人,造化真的弄人啊!她閉上眼,完全無法接受,她情願死的是自己,到頭來怎麼會是他?!
「後來查出射殺歌澤王子的是南寮派來的刺客,那刺客被逮後,立即教大王斬首了。」瑞紫繼續說。
他竟是死於南寮人之手……倘若,她沒有強留他這一個月,也許南寮不會有機會對他痛下殺手,是她……是她害死他的嗎?
「他的屍首被帶回西鄴後,聽說西鄴王氣憤難當,幾個月前與南寮開戰。公主曾要求大王與西鄴一起發兵攻打南寮,但大王拒絕了,說這是西縣的事,咱們大宓不方便插手。公主聽了便不再多說什麼……
「唉,說起來,歌澤王子過去與你也頗有交情,他的死,你一定極為震撼。知道嗎?他死後外頭竟還笑他命不夠硬,根本鎮不住女帝,一成親便喪命,當真不自量力的話,真是教人為他感到不值--天啊,你臉色怎麼比剛醒來時還要蒼白?」
瑞紫見她神色不對,心驚的問。
舜蘭搖著頭,胸口像堵著巨石,一句話再也說不出來。
「歌澤王子實在死得太悲慘了,難怪你會如此……不過他死後,大伙都在討論一件事。王子死前竟是向南方跪地流淚,奇怪的是,就算要跪,西鄴在北邊啊,他怎會往南跪?」想緩和她的情緒,知道她性子貪新奇,故意說些嘖嘖稱奇的怪事來轉移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