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帝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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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相對一笑,白衣男子只好說:「既然如此,就不叨擾了,改日觀主可到我府上坐坐。我雖不是品茶聖手,但府中也有不少好茶,白放著實在糟蹋,觀主若是肯給我畫一幅歲寒三友圖,我便可以傾囊相送。」

  道長捻著長髯笑道:「王爺的算盤打得真是好,一幅畫換您的上等茶葉,這個買賣不算吃虧。那好,我們就約在下月初七,我必當過府討茶。」

  兩人拱手拜別後,白衣男子伴著粉衣美人並肩而行,竟然好像都沒看到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尹清露,沒有一人與她打招呼。

  她一言不發地伸出一臂,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白衣男子這才將幽深的眸光投在她身上,「姑娘有事?」

  他的目光太深邃,彷彿能在須臾間把人的心神吸走,她不禁深吸口氣,改盯著旁邊那名美人問道:「請問閣下可是涵王?」

  白衣男子笑答,「是。」

  尹清露點點頭,「那麼……請恕我冒犯了。」一語既罷,她猛然伸手抓住粉衣女子的手臂,左手揚起金鈴,金鈴之聲驟然大響。

  那粉衣女子嚇得連連掙扎,慌叫道:「這瘋丫頭要幹什麼?我又不認得你,真是放肆!王爺救我!」

  鳳疏桐抱臂苦笑,「我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你是不是得罪了人家?」

  「我哪裡會招惹這麼一個女人?若是要招惹,也必然是王爺在外拈花惹草啊!真是冤枉!」雪梅氣得頓足,卻怎麼都掙不開她的手。

  但尹清露這邊卻訝異了。自她獵妖以來,大小妖精只要聽到奪魂鈴的聲音無不嚇得魂不附體、抖若篩糠,怎麼今天這妖精竟全無反應?難道它的道行竟如此高深嗎?

  「哼!就算你道行高深,我也不怕你不現出原形。」說罷,她將金鈴一收,抽出辟邪劍,自半空中直劈而落,寒光爍爍,眼看就要劈斷那女子的手臂——

  第1章(2)

  忽然間,一截雪袖似輕雲般裹住了她鋒利的劍刃,一扯便將她的劍鋒扯開到一旁。

  鳳疏桐面露不悅地站到她對面,一手護住粉衣女子說:「姑娘,平白無故就要取人性命,是不是太霸道了?」

  尹清露怔怔地盯著他,困惑和驚詫讓她一時忘了回答。她的辟邪劍自出鞘以來難逢敵手,今日居然輕易就被人用袖子化解了招式?

  要知道,她這把劍可不是普通的利刃,而是飽飲三百餘名妖精之血後化煉而成,尋常妖精只要看到它,無不嚇得落荒而逃。何況劍身上還有當年法術高深術士暗藏的符咒,一般人是絕對無法擋住它一擊的……這個涵王究竟是誰?竟能眨眼就將此劍攻勢化解?

  鳳疏桐沉著臉不作聲,拉著雪梅就要走。

  尹清露遲疑了下,閃身讓開道路。

  今日初次交手,她已知道這男人的厲害,所以準備暫避鋒芒再圖後計。

  待涵王離開後,寂明道人在她身後道:「姑娘,你不是鳳朝人吧?敢在涵王面前隨便動武,難道你當涵王的寵妾是妖嗎?」

  她圓睜秀目,不信地問:「涵王到底是誰?」

  寂明道人呵呵笑,「這個答案你不如去市井街頭,問問那些喜歡說書算命的閒嘴,恕我上清觀規矩多,不願議論別人的是非長短。」

  就這樣,尹清露討了個沒趣,被上清觀的觀主各各氣氣地「請」出了道觀。

  未出觀前,她心中滿是挫敗,但真的走出觀門後,她卻又笑了。

  自十二歲學得獵妖之術以後,她直到現在都一路順遂,唯一的一次失手,是上個月在京城郊外收那兩個小蛇妖時,被一個神秘人攪了好事。且自那之後,神秘人和小蛇妖即不知所蹤,讓她連查明對方底細都不能。

  這一回,又遇到一個奇怪的涵王鳳疏桐,讓她再次折戟沉沙,可這卻像是上天給她的機會,讓她將那些斷了的線索重新串起來。

  雖然鳳疏桐和那神秘人似乎不該有任何關係,但她對這兩人都有濃厚的興趣。神秘人是誰她不知道,但鳳疏桐是誰,總能問出個大概吧?那道長倒是為她指了條明路,若想清楚一個人的底細,用不著去問他身邊的人,街頭市井的流言蜚語就足夠她聽的了。

  她走進一間酒樓,門口有名說書先生正說得口沫橫飛地講著鳳朝歷代的傳奇和典故。今天正巧講到兩百多年前皇室中五位皇子爭權奪位的精彩故事。

  其中,四皇子鳳玄澈那「承命於天、身繫鳳國」的神奇身世,令在座的各人一半如癡如醉,一半嗤之以鼻。

  「怎麼可能一個人是天神轉世,還能與妖王作戰?」下面有人聽不下去了,摔杯而起,用手指著說書人罵道:「你編故事前也不先打草稿,或者編到其他國家去,都講到咱們鳳朝來了還說得天花亂墜?我怎麼從沒聽人說過咱們鳳朝有哪位皇子是天神後裔?」

  說書人倒是涵養極好,不慍不火地笑著,低頭撿起碎了的茶杯,慢條斯理說:「這位各官,您年紀還小,當年的事過了上百年,難怪百姓們都不記得了。據說鳳朝和妖王九靈那一戰,可是驚天動地,不僅當時的二皇子鳳玄鈞親自領兵與妖王作戰,連天宮的天兵和地府的鬼卒都參與其中。那一天,鳳朝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傾盆大雨足足下了七天七夜才止住……」

  罵他的各人聽了更是大笑,「真是胡說八道!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在翰林院負責記錄鳳朝史,從未見哪本史記正傳提到過這件事,你又是從何而知?」

  說書人鄙夷地哼了一聲,「官家正史向來只用來標榜帝王言行政績,這些非正傳所能道的秘史自然就只能在市井流傳,傳得久了,也就沒人信了。可惜啊可惜,你不僅是肉眼凡胎,還沒有慧根……罷了,我也說得口乾舌燥,今日不說了。」說罷,他丟開說書本,轉身就去收拾自己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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