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嚇唬她?」鳳疏桐好笑地替她一眼,「你真以為你那點道行能嚇得住她嗎?奪魂鈴、碎邪劍,尹氏家的人可不是好惹的,連我都得避著點。」
雪梅一征,「可她明明不是王爺的對手啊。」
「她祖上與我家祖上有點淵源,很是難纏,所以你沒看我都不和她計較嗎?不過,她應該就是皇兄找來的獵妖師,蝙蝠精不規矩,死在她手裡是活該,現在她留下來,也的確會礙點事兒。」鳳疏桐斂下眼,看著她的手掌已經摸上了他胸膛,不動聲色地說:「雪梅,忘了我怎麼和你說的嗎?你跟著我,也要守規矩。」
雪梅嘟起兩片粉盈盈的櫻唇,「王爺是怕奴家伺候得不好嗎?聽說當年蓮花精還能嫁給鳳皇呢。我不過就是伺候王爺這點風月之事,又算什麼?」
「蓮花精是脫了妖皮才能嫁給鳳皇,那種不但要遭受五雷轟頂,還要歷經地獄十八層苦劫才能達到的極致痛苦,你受得住?」
雪梅愣了下,又笑道:「可王爺不同於當年的鳳皇啊,王爺法力高強,妖界誰不敬服……說著,她靠過身子吻上他的雙唇。
那雙唇,冰涼得如同她當年還是梅花時,冬日裡最常親近的雪花,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卻有著讓人難以抵禦的清新氣息。她雖然惱恨雪花的清寒,卻又忍不住一年一年盼著它的到來,滋潤得自己更加嬌艷。
第2章(1)
只可惜,眼前的男人一樣不解風情,一樣冰冷無情,她用盡嫵媚手段想將他的身體熨燙得暖軟一些,得到的卻只是冷淡的一句一一「夠了嗎?」
她憾恨地移開身子,手指捲著衣角,「王爺……,「噓——」鳳疏桐身子忽煞一僵,一手按住她的唇,起身走到門口。沉默了一會後,他又笑了,朗聲說:「三更半夜還有人偷聽夫妻私語,真不知這世道是怎麼了?」
他話音未落,已將房門打開,接著一道人影從屋簷上翻身而下,臉色凝重地開口就道:「王爺,您府中有妖氣。」屋內的雪梅已一肚子衰怨,再聽到這話簡直怒不可遏,一手擦腰地也站到門口,用手一指道「你這個丫頭有完沒完啊?又說有妖氣!知不知道這是哪兒?是涵王府!而這位是涵王,哪有什麼妖?」
「你就是妖。」尹清露冷冷地瞅著她,出聲問了,「王爺可否讓我證明給您看?」
鳳疏桐皺著眉,「雪梅跟了我好久了,從未害過我,不可能是妖,姑娘你是弄錯了。」
「我縱然會錯,奪魂鈴和碎邪劍也不會錯。」尹清露伸出左手,露出手眺上的金鈴,右手持著碎邪劍,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雪梅。
雪梅扭著腰走出來,一笑道:「又是這一套,也不見得能把我怎樣。」
尹清露也笑了,「那好,今日我若是不收了你,枉費我尹門的捉妖招牌。」猛然間,她持劍在身前一橫,沒有刺向雪梅,卻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雪梅訝異地瞪大眼,「你這是……」鳳硫桐眉心一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袖口飄擺,本要上前阻止,卻又臨時心中一動,停住了腳步。
正當此際,尹清露已動如脫兔、快似閃電,將沾了她鮮血的劍陡然劈落。
雪梅原本還笑著仰頭去看,待察覺劍光上的血腥和森寒,而感到不妙想要閃開時,那劍已砍斷她的一邊肩膀。
她慘叫一聲,登時倒地,回頭呼救,「王爺……」
鳳疏桐沒有吭聲,只是摸然地看著她殘缺的身體在地上逐漸幻化成枯枝數節,「這就是她的真身嗎?」
「沒錯。」尹清露一抖左手,金鈴便化出無數條閃閃金光,將梅樹精緊緊纏裹起來,然後,她又從袖中抖出一個玉瓶,拔去瓶塞念了句,「收。」
下一刻,地上紅光一閃,梅樹精已被她收入瓶中。
尹清露長呼一口氣,急忙蓋住瓶塞,這才覺得事情不對。
她孤疑地抬頭去看他。這白天還三思維護自已寵妾的神秘王爺,剛才為什麼連手指都不曾動一下,任憑她收妖?
鳳疏桐一步步走到她身前,看了眼她手腕上還在淌血的傷口,從自己袖中拿出一條手怕,幫她把傷口包紮起來。
瞧著他十指優難緩慢地用手帕打出一個結,她不由得蹙眉,心頭既是驚疑,又有一股異樣的情愫,一時竟忘了收回手。
包紮完畢之後,他淡聲說道:「這下你遂了心願,可以走了吧?」
她訝異地問:「王爺不問我關於這妖精的來龍去脈?」
「她既然是妖,留在人間就是個禍害,你收了她,也算是為民除害,我反而應該謝你。」他幽幽笑著,「不過,她也曾是我的侍妾,與我算是有情,夫妻一場,你今天殺了她……」他又伙在她耳邊,輕聲說;「我會為她報仇的。」
她心中一凜,抬眸瞪著他的眼——那雙眼中流光四溢,美得驚人,卻也冷得像冰,讓人心寒。
尹清露一覺睡醒,迷迷物物的只看見眼前站了個人,還沒回過神來,待昨夜的情景倏地湧上心頭,她才赫然跳下床,伸手去摸自己的碎邪劍,雖一下子沒抓到,卻已喊出聲,「什麼人?」
一名小宮女正為她收拾梳妝台,聞聲嚇得將手裡的一盒胭脂掉在地上,結結巴巴地說:「奴、奴眸是奉皇后旨意來幫天師收拾房間的。」
她征了一會兒,這才醒悟過來自已現在已經睡在皇宮中。回頭再看去,枕邊的碎邪劍被多事的小宮女掛到牆頭上去了。
她面無表情地走過去,將劍摘了下來,「多謝皇后美意,不過我的東西不要隨便亂動。」看了眼桌上那一大堆胭脂水粉、珠寶首飾,她又皺著眉說:「這些東西我也用不上,都拿走吧。」
小宮女只好應聲,將東西重新收起,仍戰戰兢兢地問道:「那,天師您要吃飯嗎?」
見小宮女一臉惶恐,彷彿自己不是什麼獵妖師而是個妖怪,她忍不住嘴哮一下笑出聲,「別叫我什麼「天師」,我可沒有飛天通地的本事,我只是一個常人,當然也要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