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都是我……」她凝望著他臉上的笑意,稍微寬心。
「噓。」他用一根手指點住她忙不停道歉的唇。「你別再自責了,而且你要多愛自己一些,用不著事事順著我,知道嗎?過去的一切,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從這一刻起,我就大方原諒你。」
「好。」她輕聲回應。
「喂,我們才剛和好,你就打算犯規?」董令皇沒好氣地取笑,一顆心被她傻氣的舉動烘暖得十分甜蜜。
「我哪有?」她微微笑開。
「我什麼事情都還沒說,你就搶著答應,現在是怎樣?」那他還要不要提出要求啊。
「那就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這樣!」向陽暫時拋下癌症的陰霾,此刻兩人相處的模式就像好幾年前還在一起時的恩愛互動,這久違的氣氛讓她很開心。
這個令他心疼不己的傻女人。
董令皇強忍住滿心悸動,總是佈滿心痛的胸口已被暖潮般的感動緊緊包圍住。
「聽起來不賴。」他摸摸下巴,狀似思考。
「只有今天才特別優待你,沒想到還被嫌犯規。」她低聲咕嚨,沒好氣又充滿怨對訕地瞄他一眼。
「知道我想要你答應我什麼嗎?」他收起玩笑表情,嚴肅地問。
「什麼?」她微笑。
「嫁給我。」董令皇從懷裡掏出鑽戒,直接套進她的無名指。
「可是……」向陽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了。
他泠冷挑眉,「你已經先答應了,記得嗎?」
「可是如果……」她心亂如麻。
他們彼此相愛,這點無庸置疑,但是她的身體……萬一癌症又復發,她要怎麼辦?最重要的是——他又該怎麼辦?
「沒有那麼多可是跟如果。」他眼一瞄,立刻知道她又在顧忌什麼,於是說道:「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讓我們共同面對好嗎?我已經不想再過沒有你的日子,永遠都不想。」
*****
天底下哪有管家像她這麼閒的?
不准她工作,薪水卻照領,今天更誇張,清潔公司人員直接蒞臨他的屋子,於是她輕敲他的書房兩下,理直氣壯的來抗議,順便宣示主權。
「你怎麼可以什麼事都不讓我做?」開門見山第一句。
「我有嗎?」他丟開手中的筆,朝她張開雙臂。
「如果沒有,客廳正被清潔公司入侵的事你怎麼說?」向陽假裝沒看見,對他擺出正在氣頭上的模樣。
「喔,你指那個。」董令皇佯裝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別想敷衍我。」雙手環胸,她朝他大大皺眉。
「我哪敢。」他站起身走向她。
反正山不轉人轉,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什麼事都不讓我做,那還給不給我薪水呀?」她嬌嗔,一對好看的柳眉皺得死緊。
「當然要給。」他將她緊緊摟入懷中,一抹滿足的微笑隨即躍上俊顏,散發出幸福光彩。
「可是我什麼事都沒做。」她依偎在他胸前歎息。
自從兩人和好後,他總是有辦法把她吃得死死的,表面上,好像她什麼都只能聽他的,實際上,全都是他不斷的付出、為她著想、替她妥善安排生活,把所有細節都打理好。
從醫院回來的這幾個星期裡,他鮮少進書房,每天不是拉著她做運動,就是卯起來幫她進補,帶她到處尋找新鮮又好吃的食物。
不過短短數星期,她居然像吹氣球般一下子足足胖了快三公斤。
「誰敢這樣說你?」他不滿地怒哼。
「我的良心。」她稍微推開他的懷抱,仰首望向他。
聞言,董令皇怒氣全消,只剩下頗為無奈的歎息,「你的良心真是個討厭又麻煩的東西。」
「謝謝你的讚美喔。」
他懶洋洋的映了她一眼,宣佈,「你升職了。」
升職?她狐疑地看著他。
管家再升上去是什麼?還不就是比較高級的管家而已。
「成為主管階級人物。」他強調。
她頭頂上頓時冒出幾百個問號。「主管階級人物?」他到底想說什麼?
第7章(2)
董令皇沒理會懷中佳人質疑的語氣,朝她展開一抹魅力滿分的微笑後,再次積極進行遊說工程。
「主管階級要做什麼,你清楚嗎?」
「做什麼?」她真的沒什麼概念。
「監督,而不是親自操刀,懂嗎?」他在她日漸豐潤的頰上,輕輕落下充滿珍惜的一吻。
謝天謝地,她在他懷裡!
「所以我要去監督別人有沒有打掃乾淨?」這是她的理解。
「我老婆果然冰雪聰明。」他擁著她,情難自禁地低下頭,從她不甚服氣的紅唇上輾轉偷得一記深吻。
吻畢,她輕靠在他胸前,微微喘息。
「等一下我要去台北一趟參加同學會,要跟我一起去嗎?」他微笑凝望著她雙頰上的嫣紅氣色。
「我要工作,監督,還記得嗎?」向陽知道他要跟老同學相聚,不希望跟去礙手礙腳。
「喔,現在又變成我盡責的管家了。」董令皇輕捏她粉嫩水頰,痛快取笑。
「要早點回來。」她交代。
這點根本不用她交代,他也會這麼做。
除非萬不得已,要不現在的他根本恨不得能寸步不離的待在她身邊,緊緊守護著她。
他走後,清潔人員又待了一下子,等一切事情都搞定後,向陽為自己泡了一杯熱牛奶,正要喝上一口,電話鈴聲響了。
向陽接起電話,聽見飄洋過海的英文句子。
她越聽臉色越蒼白,但直到掛斷電話的那一刻,她還能一臉平靜地想著,自己終究還是拖累他了——
不過,她絕不能坐視這種事情發生。
*****
原以為已經轉向的颱風,無預期的又轉回來了——像人生。
董令皇不顧昔日同窗的勸阻,一路飆高速駛向她在的地方,離開前,只有傑鵬理解為什麼他非得趕回去不可。
向陽怕黑,更怕風雨交加的聲音,大學時代她曾說,那種聲音聽起來像老天爺在哭號的哀痛,從此,不管他正在做什麼事,只要颱風一來,他會不計後果的拋下一切衝回她身邊,在德國時,他曾希望發生異變,好給自己一個荒謬的借口,奔回台灣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