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尊上沉默寡言,除非必要,絕不開口,害得他們一群屬下皆得揣摩聖意來行事,稍出差錯,很有可能就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
過去,尊上淡然閒定,就算你急到跳腳、火燒屁股,敵人都打上門來了,他依舊風吹不動,悠然慢步,只為欣賞落日湖畔的美景。
過去,尊上不近女色,冷漠孤僻,所有大妖們雙手奉上的美女,無論多妖嬌美麗,從來不看一眼,有的分送其他下屬,有的送進追星閣,有的直接一掌格斃,只因不守本分妄想爬上尊上的床,以為自個兒能成為那個例外;從此眾妖知道,美人計對於尊上沒半點用處。
原來,尊上近年來頻頻攻打天界的行為,是因為她!所有的一切都獲得了完美的解釋。
原來,謎城內的追星閣是為她而設,一個高貴如星、身份特殊的天界公主。
原來,尊上對誰都可以無情,唯獨對她有情。
無聲無息地來到大廳入口處,傾聽著隱約傳來尊上飽含寵溺的言語,玉面狐不禁暗自憂心,這名天界女子絕對會成為尊上統領妖魔界的絆腳石。
貼身伺候尊上多年時間,玉面狐是由暗魔王親自指派來到無名身旁,並按時回報所有風吹草動,只因無名尊上是下任暗魔王,暗魔族的少主,夜魈。
「進來。」任何的風吹草動皆瞞不過無名的耳朵,清冷的嗓音從大廳內緩緩傳出。
玉面狐躬身走入大廳。「尊上,族內傳來消息。」
「說。」他絲毫不在意地把玩著帝晨星的粉嫩小手,惹來她怒氣橫生、紅了俏臉,將手抽回。
就見無名慵懶地靠坐在鑲著七彩鑽石的寶座上,旁邊還多了張鋪著軟墊的白玉石椅,上面端坐的正是穿著一襲素白長裙的帝晨星,正好整以暇地觸摸著飄浮在眼前的玄鏡,研究著鳥黑鏡面流轉出的一幕幕畫面,屬於妖魔界眾妖的各種生活秘辛。
玉面狐暗暗吃驚,沒想到尊上寵她寵到將暗魔族的至寶--可追捕妖魔界內各式影像的玄鏡拿出來給她消磨時光。
「這……」他的目光落在正沉迷於玄鏡影像的帝晨星身上。
「沒關係,星兒不是外人。」對他而言,那些自稱是他族人的暗魔族,才是外人。
「暗魔王即將發出暗魔令,召您回族內繼承大典。據傳,三位魔後候選人已從幽冥境出發而來。在臨行前夜,大王曾召見過三人,談話內容沒人得知,只知道在您回族內繼承大典之際,也必須從她們三人之中挑選出未來魔後。」小心翼翼地將所收到的消息說出,玉面狐悄悄退了一步,就怕一不小心被尊上的怒氣給波及到。
「哼。」聞言,無名眼神陰暗,薄唇一勾,那森然笑意不禁令玉面狐毛骨悚然;卻在面對帝晨星之際,聲音倏地轉柔,變化之大差點驚掉了他的下顎。
「星兒……你想不想出去走走?我們去你上次看到的湖畔欣賞美景好嗎?那邊的落日很美,相信你會喜歡。」
「隨便。」帝晨星冷哼一聲,反正已淪為階下囚,她有選擇的權利嗎?
推開他不斷貼上的身軀,她表情冷淡,心中卻因剛剛所聽到的消息感到震驚。沒想到聞名妖魔界的無名尊上竟是暗魔族人,那支曾經孕育出禁忌之子的萬惡魔族。
帝晨星眼神一黯,胸口莫名泛起酸楚,兩人之間不可能的理由再添一筆。身為天界皇室公主,萬年前天魔大戰的慘痛教訓歷歷在目,長輩的訓誡猶言在耳,他是她怎麼也無法愛、也不能愛的對象啊!
「星兒?」感受到她心情上的轉變,無名挑起她嫩白的下顎,強迫她清澈的大眼與他對視。「你若因為那三個女人而感到心情不佳,我會為你解決掉她們。你放心,我的妻子人選將只為你保留。」
「少往臉上貼金!」她拍開他的手,驀然站起身來,冷哼:「你娶誰都不關找的事,我所在意的是,我何時能重獲自由,回家去。」
「謎城就是你的家,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他不喜歡她動不動就說要離開他,猛然將她摟入懷中,無名在她耳畔吹氣呢哺,企圖洗腦。
「放開我!」瞥見玉面總管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帝晨星脹紅了俏臉,使勁掙扎,仍是沒能離開他的懷抱。「可惡!無名,你不要臉面,我還要呢!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接收到尊上丟來的一記冷然眼神,嚇得玉面狐連忙揮手撇清。「屬下什麼都沒看見、沒聽到。」
誰知此舉反令帝晨星更窘了,憤恨地抬起腳來踩了無名一記,藉以洩憤。「可惡!快放開我!」
悻悻然放開雙手,無名掃興地瞪了玉面狐一眼。「還不退下。」
「尊上,屬下報告之事尚未說完。」他吶吶低語,不安地忍受著無名冷冽冰寒的目光。「三位長老同時捎來消息,請求尊上在三位小姐抵達之際能打開謎城通道,讓三位小姐進入。」
「休想。」他冷笑。
「三位長老說,若您能大開方便之門,願意連手替您瞞下擄獲天界公主,藏匿至謎城,卻沒有用來交換暗魔之眼一事。」三位長老實在是太瞭解無名不留情面的做法了,因而特別補充些但言,沒想到卻引發反效果,忽略了無名不受威脅的性格。
「玉面,你跟隨本尊幾年了?」無名的聲音出奇清冷,心不在焉地捏起帝晨星一撮長髮把玩,渾身散發出慵懶從容的姿態。
「七年。」微微顫抖,玉面狐連忙跪地匍匐,他聽得出來此刻正是尊上發怒的前兆。
「七年的時間換回你一條小命。」緩緩泛起無情的冷笑,無名深沉的雙眸充紅嗜血。「傳令下去,命令眾妖攻擊那三個不知死活的女人,誰能成功摘下她們的頭顱,就來跟我領賞。」
誰也不能拿她來威脅他,那無疑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