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家的女主人必須擁有足夠的器量及胸襟,處事淡定且從容,而眼前的兔兒確實有著這些特質。
她看走眼了嗎?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也沒意見。」
「謝謝老夫人。」兔兒十分感激地欠身,「如果沒事,我要去幹活了。」
「嗯,去吧。」勵老夫人揮手退了她。
兔兒離開後,劉媽捱了上來,「老夫人,兔兒真是個好女孩,是不?」
勵老夫人斜覷了她一記,一臉「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的表情。
「老夫人,之前你一心想撮合少爺跟繡香小姐,也順便跟趙夫人親上加親,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少爺對繡香小姐毫無男女之情,」劉媽笑咪咪道:「現在可好,兔兒成了趙夫人的義女,少爺又中意她,您還是討了趙夫人的女兒當孫媳婦……」
「還早呢。」勵老夫人淡淡地開口,「我得再觀察觀察她。」
春天的腳步遠揚,夏天便降臨在天城。
兔兒成了趙竇賢容的義女後,三五日就到趙府陪上她幾個時辰。雖然繡香總是給她臉色看,但她總希望自己終有一天能得到繡香的認同及諒解。
現在的她在勵府還是繼續從前的工作,雖然大家經常不給做,但她十分堅持。
為了讓她讀書識字,勵守峰幫她請了一位李夫子。她學得很快,字也寫得很好,深為李夫子的讚許。
這天,她剛送走了李夫子,劉媽便來喊她——
「兔兒,少爺要你上完課後,上文成院一趟。」
「喔,好的。」
離開仁智院偏廳的書齋,她前往文成院,一踏進文成院的書齋,就見勵守峰坐在案後,低頭不知在端看著什麼。
她輕敲門框,「你找我?」
勵守峰抬起頭來,飛快將手中之物塞進腰間。
「你該不是又要考我了?」她走進書齋,來到案邊。他常常給她出考題,想檢驗她的學習成果。
他站起身,「怎麼,我在你眼裡是那麼無趣的人嗎?」
「到底什麼事?我還得回和明院去……」
話未竟,勵守峰已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撈進懷裡,緊緊擁著。
她驚羞地嬌嚷,「幹麼?」
「我有個東西送你。」他鬆開她,然後從腰間拿出一支綴著玉飾的髮簪。「你的頭髮長了。」說著,修長十指輕柔的抓弄著她的髮絲並將之盤起。
兔兒靜靜地站在原地,臉兒發燙,心口直跳。
他為她插上簪子,細細的端詳她,唇邊是一抹滿意的、充滿濃情熾愛的笑意。
「我就知道適合你。」
「何必幫我買這種東西?很貴吧?」
「你值得。」深邃的黑眸直直望進她眼底,「你值得所有美好的事物!」
她嬌怯的迎上他的目光,秀眉微顰。
勵守峰喟歎一記,重新將她鎖入懷中。
「兔兒,夏獵後,我便要向奶奶提議我倆的婚事,」他在她耳邊輕聲道:「我要你嫁我為妻。」
兔兒不發一語,只溫順的依在他懷中,聆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
她想,當年老天爺讓她活了下來,應該就是為了留著她這雙耳朵得以貼在他胸口,聽著這令人安心又欣喜的心跳吧?
「兔兒,你願意嗎?」他問。
「我願意。」她毫不遲疑的應允。
夏獵是天城非常重要的活動之一。為期三天的夏獵,天城百姓都被允許在近郊狩獵野兔或是野鹿。
只要人在天城,勵守峰一定會帶著幾名護院,約上趙天昊及趙繡香兄妹倆一同參加。而這一次,他把兔兒跟幾個孩子也帶來了。
綠草如茵的紮營處,幾個孩子由隨行而來的小廝及婢女們看顧著。
勵守峰給了兔兒一匹溫馴的母馬,並抱著她坐上了馬背。
兔兒騎馬的機會和次數不多,但她並不怕。
「待會兒放出獵犬後,我跟天昊隨時會因為追捕獵物而離開,你不必追著我們,只要照著原來的步調,我逮到獵物後,馬上就會回頭與你會合。」出發前,勵守峰猶不放心的叮囑著。
一旁的趙天昊不禁笑說:「峰哥不必擔心,繡香擅騎,有她在一旁,不會有事的。」說罷,他轉而看著一臉不情不願的妹妹。「繡香,你跟兔兒押後,行吧?」
趙繡香沒答應他,但也沒拒絕。
「繡香,」勵守峰笑視著她,「兔兒不擅騎術,你可以看照她吧?」
她冷哼一記,「你們就只擔心她。」
趙天昊笑了起來,「你這丫頭鬧什麼彆扭啊?真是的。」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長而響亮的號角聲——
「哈,開始了!」趙天昊興奮地問:「峰哥,可以放出獵犬了吧?」
「嗯。」勵守峰轉頭號令著一旁負責拉著獵犬的隨從,「放狗。」
隨從聽令,放開了數條精實敏捷的獵犬。獵犬們像出柙猛虎般奔進林子裡,而勵守峰跟趙天昊隨即領著幾名護院及隨從策馬跟上。
他們一行人離開後,兔兒跟趙繡香騎著馬,慢慢朝林子的方向踱去。她不時偷偷覷著不發一語、神情不悅的義妹,找尋著開口跟她說話的契機。
這時,趙繡香的馬躁動了下,但很快的就被她按捺下來。
「繡香,你的騎術果然很好。」趁此機會,兔兒讚美了她一番。
但她不領情,還白了她一眼,「別以為這樣就能討好我。」
兔兒尷尬一笑,「繡香,我真的很希望能跟你成為真正的姊妹……」
「你少得了便宜還乖!」一觸及姊妹的字眼,趙繡香即冷聲駁斥她,「你從我這兒搶走了一切,還想騙我的感情?」
「繡香……」
「夠了,我不想跟你說話。」她把臉一撇,徹底的拒絕她。
討不了她的歡心,兔兒既無奈又沮喪。
而此刻,騎在兔兒身後的趙繡香正恨恨的瞪著她的身影。想起自兔兒出現後,原是天之驕女的自己,地位再也不如從前,她不禁怒火中燒。
難得一年一次的夏獵,不能跟峰哥哥一起狩獵就罷了,還得在這兒陪著這可惡的女人……
哼,看我整整你!腦海裡才閃過壞念頭,她便拿下頭上的髮簪,跟上騎在前頭的兔兒。得兩匹馬靠近,她猛力的將髮簪刺進兔兒坐騎的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