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假面梟將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20 頁

 

  她該和他說實情嗎?說她只是想逃離這裡,因為她心中越發喜歡他、在手他,在手到生怕有一天,他成了別人的丈夫,她卻無力改變。

  因為,她已沒有別的辦法從這種嫉妒、傷心中自救,所以要先自毀?

  這說出來,只會是一個可笑的藉口,倒不如說她本性愛慕虛榮,還更容易讓人相信。

  罷了,今日氣走了他也好,日後大概不會再見什麼面了,也省得她一面對他,就語無倫次地說不出話來。

  「微塵,你還沒換好衣服嗎?」岳雲霓在另一頭的屋外敲著窗子。

  她連扮應著,把衣服換了,連頭都來不及重梳,就匆匆忙忙地走出去,站在陽光之下,任人拉來拉去地品頭論足。

  「這丫頭一看就是好福相啊,難怪會被陛下看中做義女。」

  「看這丫頭不僅生得好,而且你們看她的手,也很漂亮呢。聽說,你以前能給公主梳各種髮式?改天也給我梳一個好不好?」

  「哎呀,人家現在也已經是公主了,怎麼還能再做那些低三下四的事情?你這人真是不會說話。」

  第5章(2)

  易微塵的耳朵裡被胡亂塞進各式客樣虛偽無聊的話語,她努力讓自己的嘴角彎起,看上去像是在笑,卻又覺得自己笑得很僵硬。

  此刻的她是誰?她的魂魄還在自己身上嗎?為什麼她只覺得心頭空蕩蕩的?為什麼……分明被包圍在人群之中,卻感覺如此冷寂,如此……悲涼?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在人群中梭巡著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可是,卻再看不到他。

  他真的走了……走了最好,走得遠一些,看不到他,她就能強迫自己將他趕出她的心,就會少掉那許多沒有指望的期待。她可以告訴自己,這個人,在自己的生命中從未出現過,以前那不時流過心底的甜蜜,都只是她的夢而已。

  其實,自己也不必那麼悲傷,像她這樣塵埃一樣的人物,今生能守著那一絲夢幻般的甜蜜回憶,度過未來的孤獨歲月,也是一種幸福吧?

  好歹,她曾愛過、幻想過……總好過渾渾噩噩,懵懵懂懂地虛度幾十年光陰。

  或許,她與楚瀾光本來就沒有緣分……

  人與人的緣分,有時候只有幾年而已。比如這宮裡的人,來來去去,誰又能留得住誰?

  剛入宮時,曾遇到一個待她不錯的宮女,她總是亦步亦趟地跟在那位姊姊的身邊,猶如找到了親人。

  後來,那位姊姊三年前出宮了,那位姊姊的離去令她覺得身體像被人抽掉了似的,很是空虛,極不適應。

  從那之後,她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沒有所謂的不變,無論是人,還是事。

  她沒有去尋找一個新姊妹去填補這個心靈的空缺。因為她很怕,如果珍視的人再離開一次,心底的傷會更深。所以她盡量公平地對待每一個人,不再奢望別人可以對自己好,也不太過熱情地去對別人好。

  壓抑得久了,她真的以為自已誰也不會愛了,直到楚瀾光出現……

  他如同一道溫暖的陽光照遷了她幽閉的心裡。所以即使知道不可能,她還是忍不住……想靠近,且盼望著能多和他說一句話!唯恐他在前線過險而擔心,因他得到皇上的寵信而高興夕因為他步步高陞,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而威到失落。

  微塵,你真的只是微塵,落在泥土中,能夠被陽光照耀已經是一種幸福,怎能奢望陽光可以將你抱起,帶入雲端?

  微塵,是只屬於地面的,最卑微低賤,不為人知的那一粗殘砂。

  她知道,她只是一粗微塵而已,她會努力放棄那些期望。

  楚瀾光一踏進月牙小館,夥計便笑吟吟地迎過來問他,「楚大人,今天還是要太自居嗎?」

  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和夥計嘻皮笑臉地打招呼,只是冷冰冰地應了一聲,抬腿就往裡走,那夥計第一次見他這樣冰山似的表情,不禁嚇了一跳,不敢再問什麼,連跟都不敢再跟了。

  他逗自推門走入太白居,屋內的人也微微一驚,沉聲道:「怎麼連暗號都不顧了?」

  他大刺刺地往那人對面一坐,「你三天兩頭跑到苧蘿的京城來,到底在密謀什麼?該不會你和苧蘿的皇帝已經秘密達成什麼協議了吧?」

  那人皺著眉心,「你撞到腦子了嗎?說什麼胡言亂語。」

  楚瀾光瞪著他,「你知道兩國皇帝想朕姻的事情吧?」

  「哦,那件事……其實在苧蘿皇帝提出這個想法之前,父皇已經有這個意思。倒並非為了兩國發好,只是想有一個人質在手裡。但是,要對方將皇子送過來似乎不大可能,只好姿個公主過來了。但是聽說岳郁庭那隻老孤狸,似乎合不得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過來,所以要找人代嫁?」

  他盯著對方嘴角那絲輕蔑的冷笑,慢聲道:「你不會答應這種不公平的政治朕姻吧?我知道你心中那個正紀的位置,一直是留給一個人的,何必要一個假公主做你的正紀呢?」

  那人斜側過身子,將一隻手搭在桌上,原本陰鬱的臉上閃過一抹興味,「你今天眼巴巴地跑來找我,說的卻是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是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嗎?」

  楚瀾光一驚,忽然意識到什麼,緊繃表情放鬆開來,笑答,「我是想提醒你,不要為了別人,毀了終身。」

  那人沉吟了片刻才說:「如果我再年輕十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可能會聽從你的話。不過,我如今也到而立之年了,怎麼做對自己最有利,我便會選擇那條路。」

  他急急地追問:「難道你不想繼續等了?」

  「我等與不等,與你何干?」那人揚起眉,「你想要求我什麼,不妨直說。你知道我每次都來去匆匆,沒有太多時間停留,是歐陽嘩說你這兩日心神不寧的,情緒不穩,要我一定得來見你一面,我才留下的。」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