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報恩,柴總管竟能忠心到如此地步,實在太令人佩服了!
所有人全都敬佩的望著柴驀,卻怎樣也藏不住眼底的憐憫,看得矜矜登時臉色大變,差點就想一把掀了眼前的桌子。
可惡,他們那是什麼表情、活像是她拿著刀逼他入贅的。
搞清楚,明明被逼迫的人是她,是她好不好!
矜矜想大喊、想怒吼,卻心知肚明不會有人相信她,因為她就是素行不良、聲名狼藉,所龍」注色不會有人相信她,所有人只會相信,他是為了報恩而嫁給她。
這就是報恩。
就只是為了報恩!
濃稠酸澀宛如滴墨,瞬間無預警的墜入心湖,無聲的渲染開來,讓她不禁又氣又怨,卻分不清究竟是氣他的固執多些,還是怨他的忠誠多些?
十五年來,她從來就沒想過要他報恩,她只是喜歡和他在一起,喜歡他從不對她唯唯諾諾,喜歡他的固執不通,喜歡他的雞婆嚴格,喜歡他的每一分好,和每一分的不好--
她就是喜歡他,而他,卻一心只想著報恩!
怨澀更濃,她抿緊小嘴深吸一口氣,接著轉身就往門外衝了出去,再也不想見到畫師們眼底的憐憫,誰知柴驀竟飛快地跟上,一個眨眼就來到她身後。
「站住,不准跟著我!」她迅速轉身,氣呼呼地指著他的鼻子。
他淡定不動,沒有因為她的憤怒而變了臉色,眼神始終柔情萬千。
「卑職派人在南方找到一冊春 宮圖--」
「你別想故意轉移話題,總之不准跟著我就對了!」語畢,她又往前走去,可沒想到他卻繼續跟著。
不只跟著,他甚至還理所當然的繼續這個話題。
「卑職己托八方鏢局將書冊帶回,最快一個月之內就能將--」
「就說不准跟了,你聽不懂人話嗎?」她氣壞了,實在不敢相信他竟敢無視她的命令。
這陣子他總是反抗她,一再反抗她!
第5章(2)
「那冊春 宮圖,描繪的儘是男子歡愛。」他亦步亦趨的跟著,接著說出至關重要的一句話。
「那又如何,春 宮圖我多得是,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怒罵聲邃然一頓,她瞬間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小臉依舊怒紅,卻多了分狐疑。「你說那冊春 宮圖裡,描繪的是什麼?」她忍不住開口確認。
「男子歡愛。」他依言回答。
「真的都是男人?」這世上真有這種書?
「是。」
「確定是春 宮圖?」她眨著水眸,眼神因興奮而微微熠亮。
「對。」他靜靜凝視著她的神情,知道她一定會為了這件事而開心。
「真是男入和男人?」矜矜唇角微勾,忍不住又確認一次。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她一直想弄清楚男人和男人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是怎麼玩的,又有哪些花招技巧?
只要有了參考,她就能馬上開工,畢竟下本書的書名她老早就想好了,就叫做《男人間其實會發生的事》,她有自信這本書必定也會大賣。
「貨真價實。」柴驀斬釘截鐵地保證。
矜矜雙眼更亮,終於綻開一抹笑,可下一瞬間她又連忙收起笑意,恢復生氣的模樣。
不成不成,她可不能又被他轉移了注意力,昨日她就是一時不察,才會糊裡糊徐的上了他的當,今日她可不能再上當了!
眼看門扇大敞,屋裡的管事和畫師們似乎正拉長了雙耳,暗中偷聽他倆說話,她就像是為了澄清事實般,隨即刻意轉移了話題。
「總之,我不會答應這門婚事,更不要你為了報恩而犧牲入贅。」她鏗鏘有力的表明立場。
「卑職並非為了報恩,更不覺得犧牲。」縱然她臉上的笑容不過稍縱即逝,但見她不再氣呼呼地瞪著自己,他心裡還是覺得心滿意足了。
「你一個大男人入贅,還說不是犧牲!」
「報恩有許多方法,倘若只是為了報恩,絕對不足以讓卑職自願入贅。」他實話實說,卻小心的藏起了情意。
在木己成舟之前,他絕不容許有半點閃失。
他身份卑微,從來不敢妄想高攀,但若是入贅,他樂意至極!
「你不要再騙我了,昨日你也說了相同的話,但怎樣也說不出其他原因。」她才不相信他。「所以我絕對不會答應這件事,更不許你入贅,你知不知道!」她大吼著,希望他別再執迷不悟,而他果然不再說話,眼神則在一瞬間浮現一抹受傷。
他總是那樣的堅強,即使當年遭到他娘遺棄,也仍然堅信他娘會回來接他。
即使學武痛苦,即使他啟蒙得太晚,凡事都得花上數倍以上的心力才能趕上他人,他都不曾自暴自棄,反倒鍥而不捨的練武學習,遠遠超越了所有人。
他是她見過最出色偉大的男人,他應該驕傲、應該自負,甚至足以狂妄,但就是不該露出這樣……這樣受傷的眼神。
「您,就這麼厭惡卑職嗎?」他問,眼神在一瞬間似乎變得更受傷了。
「我……我……」矜矜震懾得說不出話來,只知道自己傷了他。
是她,讓他露出那樣的神情,老天!
「還是您認為,卑職連入贅的資格也沒有?」他又問,幽怨得彷彿慘遭拋棄的男人,而她,就是那種吃了不認賬、玩完就跑的惡棍。
一瞬間,矜矜只覺得自己好可惡。
她會拒絕他入贅,全是為了他好,沒想到會傷害了他。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這輩子,她從來沒有這麼慌張過。
一瞬間,跋雇、任性、張狂、你蠻在她臉上褪得一乾二淨,只剩下濃濃的心虛和愧疚。她只顧著解釋,卻沒注意到黑眸深處,那一閃而逝的深沉城府。
「但您不願意接受卑職。」他的語氣,宛如控訴。
「我……我又沒這麼說……」
「可是您始終拒絕婚事。」
「我拒絕是因為……因為……」她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才不會再傷害到他,千頭萬緒在心頭翻滾糾結,讓她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最後只能用力的閉了閉雙眼,然後徹底沒降。「算了,你要入贅就入贅吧,我不管了,統統都不管了,這下你滿意了吧!」可惡,她再也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