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實在沒有把握她是否還會相信他,更沒有把握當她聽見他母親的事後,會不會因此看輕他。
他不僅違背了當年的賭約,更隱瞞了她整整四年。
為了留在花家、留在她身邊,他不惜隱瞞所有事實,甚至嚴禁彩蝶道出彼此的關係,只能偷偷摸摸的救濟他的親人。
「她只是怎樣?」矜矜傷心欲絕的看著他,實在不敢相信直到如今他仍然不願對她開口吐實。
他的欲言又止,只是更突顯了他的心虛!
「總之,彩蝶只是一個外人。」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先平撫彼此的情緒,待他謹慎考慮之後,再決定該如何跟她解釋。「我和她之間是清白的,除了照顧她和她娘,我從來沒有逾矩過。」他信誓旦旦的保證。
「但你抱著她!」
「那是因為她娘生病--」
「所以你就心疼她?所以你就抱著她;所以你就對我說謊,偷偷摸摸的跑去跟她見面?」矜矜針針見血的質問,雖然話是出自於她的口,然而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刀,狠狠的凌遲自己的心。
牙受想到自己愈描愈黑,柴驀一時間竟是啞口無言,尤其當矜矜碎不及防的落下眼淚時,他只覺得腦袋頓時轟了一聲,彷彿被雷電劈得一片空白。
她哭了……她竟然哭了……
該死,他竟然讓她哭了!
「別哭!別哭!我求你別哭……」他慌了,一瞬間只想狠狠打死自己,然而她的淚水只能讓他僵硬的探出大掌,手足無措的為她拭淚。
可是矜矜卻拒絕了他。
她抗拒地拍開他的手,然後淚流滿面的忽然起身跑向門邊,再也不願面對他的心虛和謊言。
他總是那麼的誠實正直,從來就不曾親近過任何女子,也從來不曾為了誰而說謊,如今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謊,甚至不願坦白他和彩蝶之問的真正關係。
事實已經夠明顯了,她何苦還要為難他?
他始終有口難言,必定是害怕說出真相會傷害到她。
她好傻,真的好傻好傻,她怎麼會相信他是真的愛她,她你蠻跋雇,凡事我行我素,任性妄為又愛無理取鬧,缺點數都數不完,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她?
彩蝶說得對,他值得更好的女人,她一點都配不上他!
「矜矜!」柴驀連忙跟著起身,及時在她衝出門外時拉住了她。
「放開我!」矜矜傷心欲絕的掙扎著,只想盡早遠離他,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痛快大哭。
只是柴驀怎麼可能會放開她,她赤著小腳,一出門就容易受傷,何況她還一身單薄,他絕不能讓她染了風寒。
就在柴驀打算開口安撫她時,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眼前大門竟被人自外頭推開。
隨著春陽灑進,就見花連城和花江翠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外,兩雙眼睛直瞪著拉拉扯扯的兩個人。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兩人緊張兮兮地問著,對眼前的情況實在擔心。「下人們說你們倆似乎在吵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兩人看著柴驀。
「……」柴驀既緊張又歉疚,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所有事都發生得太過突然,一時之間他實在是有口難言。
得不到回答,兩夫妻只好轉而看向女兒。
「矜矜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柴驀都沒哭,你哭什麼呢?」縱然女兒哭得淒慘,兩夫妻卻沒急著護短。
女兒的脾氣他們比誰都清楚,更清楚兩人成婚之後,柴驀對女兒是如何的百般遷就、疼寵呵護,就算兩人之間發生爭吵,十之八九鐵定是女兒不對,至於剩下的十之一二,鐵定是柴驀被誤會冤枉。
「我……」矜矜委屈的咬著下唇,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起。
若不是當初爹娘急著抱孫子,柴驀也不會為了報恩入贅,彩蝶也不會因此受到傷害。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柴驀太過忠心,他並沒有錯。
論對錯,錯的人應該是她,早在當初她就不該答應讓他入贅。
是她不該自作多情,是她不該心存妄想,她會痛徹心腑全是她的錯!
想起他抱著彩蝶,那溫柔憐惜的模樣,矜矜不禁哭得更厲害了,淚水始終滴滴答答落個不停,
「欸,矜矜你別光只顧著哭啊,這到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從來沒看過女兒哭得這麼淒慘,兩夫妻不禁也有些慌了手腳。
一旁的柴驀,表情則是變得更加僵硬,他多想出手為她拭淚,卻擔心自己會惹得她更傷心。
「不管什麼天大的事都不要緊,爹娘一定幫你解決。」問不出答案,兩夫妻只好連聲安慰,決定先想個辦法止住女兒的眼淚,穿受想到這番話聽到矜矜的耳裡,有了不同的聯想。
解決?
沒錯,她和柴驀之間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她不能再自私的綁住他,讓他為了報恩而犧牲一切,她再也不能讓他繼續委屈……
念頭一下,她立刻筆直看向雙親,然後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大聲說出心裡的決定。
「爹,娘,我……我要休夫……」話還沒說完,豆大淚珠己沾濕她的前襟。
「你、你……你……你說要休什麼?」兩夫妻睜大眼,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一旁的柴驀則是呼吸一室,臉色慘白,同樣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我要……我要休夫。」她抽抽噎噎的重複,然後轉身看向柴驀,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堅決。「從今天起,你再也不欠花家什麼,再也不用報恩了……」
「不,我不答應!」柴驀大聲反駁,臉色不禁更加慘白了。
「是啊,你怎麼可以把柴驀給休了,這些年來他對我們花家鞠躬盡瘁、凡事盡心盡力,對你更是逆來順受、百般包容,你怎麼可以把他給休了!」兩夫妻簡直要昏倒了,臉上的表情不像是丟了個女婿,倒像是丟了個寶貝兒子。
「總之……總之我就是要休夫!」矜矜淚眼汪汪的看著柴驀,壓根兒不打算理會雙親的反對。「待我將休書寫好,你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