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全是工於心計、貪婪的動物,給她一百要一千,給她一千要一萬,永遠不知足,永遠計算如何獲得更多,他太瞭解了。
過去幾年不自由的歲月讓他想得透徹,他實在不知道當初自己究竟是被下了蠱,還是被鬼上了身,竟然會讓那個女人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中,任她予取予求,還將父親的公司賠了進去!
那個女人長髮如絲,笑如銀鈴,外表艷美迷人如玫瑰綻放,內心卻似毒蛇猛獸,嗜人不吐骨頭。
他是個傻子,才會被她美麗而純真的外表所騙,看不清她的內心實際上是黑的,而最讓他無法原諒自己的,就是將父親辛苦創建的公司毀了!
坐牢算是他對自己的懲罰,他本以為這樣或許能減輕心裡的罪惡感,但是完全沒用,當他出獄那天去到公司原來所在地,看到原本高掛他家公司招牌的地方已換成其他公司的招牌,他就知道這輩子他是絕不可能原諒自己了。
自責像是一頭巨大的怪物,分分秒秒啃蝕著他,啃光了他的鬥志、他的信心與在牢裡辛辛苦苦學會的遺忘,讓他再度憶起與她的一切,包括恨。
可真的恨她嗎?
不,他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最恨的人竟然不是她或他,而是自己,所以他才會走上自甘墮落這一條路。
說是自虐也好,逃避現實也罷,但他真的覺得當流浪漢好過當梁列,如果那個女人沒有出現的話。
一樣的長髮,一樣看起來純真無邪又熱心,一樣無條件的將全部存款借給他,然後準備趁他毫無防備之際,蠶食鯨吞比她借他多上數千倍,甚至數萬倍的錢。
要不是長相根本無一處相似,他一定會以為她們倆有關係,不然怎麼會用一模一樣的方式來誆騙他?
哼,管她們是不是有什麼關係,俗語說的好,上一次當學一次乖,別想他會重蹈覆轍,永遠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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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上,談群美都處在噩夢中,而噩夢裡始終只有一張臉,那就是梁列發怒時的臉。所以早上起來之後,她格外的沒有精神。
但她仍一如既往的先到辦公室報到,順便寫日誌。
其實義工隊早已以早會取代了日誌,她寫的日誌應該稱之為日記才對,記錄下她每天的心情與記事。
六月一日外頭陽光普照,而我的心卻猶如處在冰窖中,寒冷而且見不到一絲曙光。
早上又被爸媽詢問關於工作的進度,我能說什麼,只能搖頭。
爸爸不發一言的想甩我耳光,卻被媽媽以我待會兒還要上班而攔了下來,讓我倖免於難,但我卻知道逃得過一時逃不過一世,這一耳光遲早還是會印在我的臉上,因為梁列這個案子,可能真的不是我能勝任的。
該向處長請求換個輔導對象嗎?
可是梁列還是當初處長特別挑選給我,說他比較容易輔導沒有危險性,連這樣一個案子我都做不好,還有什麼能力去接觸其他可能更危險、更艱難的輔導對象呢?
我怎麼會這麼沒用,我……
第4章(2)
「群美。」
忽聞叫喚聲,談群美抬起頭,只見多日不見的小芳正在門口處朝她招手。
「進來沒關係,小芳。」她朝她說道,同時將日誌收進抽屜中。
小芳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老實說她有點害怕B組的人員,因為所面對的輔導對像有差,她總覺得B組的人個個像身懷絕技,有點兒嚇人。
「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
「什麼今天有空,其實我每天都有來,只是沒見到你而已。你在忙什麼呀?才過來B組不到一個月就這麼忙?」小芳抱怨的問。
談群美忍不住輕歎一聲。
「怎麼了,工作很重、很累嗎?我覺得你待在A組比待在B組合適多了。」
「我也這麼覺得,但是……」她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
「你爸媽一向都這麼……恩,不重視你的想法嗎?」她想了一個比較宛轉的說法,事實上應該說自私自利、不懂尊重、不懂人權。
談群美苦澀的一笑。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小芳為她感到生氣。
「算了,我已經習慣了。」
「群美……」
「小芳,你今天的工作是什麼?」她開口打斷小芳還想為她抱不平的好意。
「到聖心育幼院去幫忙。」一頓,她想繼續先前的話題,但談群美沒給她機會。
「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我好久都沒去那裡看小朋友了。」
「真的?」一聽她要一起去,小芳喜形於色,「但是你的工作呢?」
「這邊的工作性質與A組的不一樣,需要花費比較長的時間去完成,休息一天沒有關係的。」
「那好,我們一起到聖心去,不過我先告訴你,詹彩雲也會去。」小芳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來。
「今天聖心有辦什麼大活動嗎?」
「你真聰明。」她扮了個鬼臉。
看著她的模樣,談群美忍不住的輕笑一聲,推開椅子起身。「走吧。」
今天她要忘記一切關於梁列的事,好好的放鬆自己,至於接下來她該怎樣做,是請辭然後咬緊牙根讓爸媽打罵一頓,或者硬著頭皮再接再厲,繼續與梁列纏鬥下去,就看她明天的心情如何了。
反正俗話說得好,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等明天再說吧。
真想念那群天真無邪的小朋友,如果她也能像他們那樣無憂無慮該多好,可惜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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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在早已因習慣而聞不出異味的被窩裡,梁列伸長了耳朵,仔細凝神靜聽,等待那熟悉的腳步聲響起。
時間差不多了,她應該快來了吧?
從未碰過像她這樣的女人,活像只打不死的蒼蠅,不管他身上有多臭,動作有多不雅或噁心,或者如何冷漠的對她視而不見、置之不理,她依然有辦法自得其樂的待在他身邊,簡直就跟傻子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