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哪裡還有思索猶豫的時間?必須早做決斷才可以早早了結。
娘說得對,胡老闆那裡當然不是最好的求生之路,方少良很快就會知道她跟著胡老闆走了。但是,若他能晚點發現,若她跟著胡老闆已經出了境,去了天府……老太太那樣疼愛他,平日連出半日門都要派人去找,他必然不會有機會追到天府來吧?
匍匐在床上,四膠無力癱軟。她好想大哭一場,但是……男兒身的她怎麼可以放聲大哭?
曲醉雲慘然一笑。連哭都被禁止的她,這些年唯一一次的淚盈於眶……竟是在方少良的面前。不論是為什麼流淚,卻只有在他的強勢面前,她可以毫不做作的表露心情。
真希望這情寒的被褥可以是他的懷抱,溫暖而有力的雙臂,寬厚霸道的胸膛,縱然不屬於她,她也可以暫時摘下面具,短暫棲息,只因被人愛著的感覺是那麼美好。
「少良……」她低低呼出他的名字,將淚水揉碎在心裡。
天快黑時,方苑霞的丫鬟銀翹忽然自東府那過來,說是二小姐擺了桌酒菜要給曲醉雲賠罪。
但此時的她心緒煩亂,推說身體不適,不能前去。但是銀翹千求萬求,說是如果表少爺不過去,二小姐肯定要怪罪自己,請表少爺幫幫忙什麼的。
曲醉雲想到方苑霞那天在寒月居的眼神,總覺得心裡發緊,而且她那個脾氣著實不大可能給自己賠罪,八成又是方少良的意思。若自己堅持不去,惹得方少良親自過來拿人,大晚上一番折騰,再驚動了母親就又是個麻煩,只得先過去坐一坐再說了。
她讓鶯兒給她取了一盞燈籠來,也沒讓其他人陪著,就去了東府。
從東府大門往彩霞閣要走上一段路,曲醉雲在路上問銀翹,「二表姊是只請了我一人過去,還是有其他人作陪?」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二小姐只吩咐奴婢請表少爺一個。」
銀翹走在前面,她手上那燈籠晃來晃去,忽明忽暗的,周圍的花木扶疏,小徑幽靜,四周路過的院落中偶有人聲笑語傳出,比起西府的冷情寂寞真是自有一番景象。
曲醉雲路過寒月居的時候忍不住向院門口看了一眼,那院門是虛掩著的,依稀可以看到紅鶯和綠墨正在院內笑咪咪地說話,至於方少良是不是在裡面,那就不情楚了。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眼看就要到彩霞閣的門口了,忽然銀翹一轉身,不知道鑽到哪裡去了。曲醉雲一愣,站在那裡不知是進是退時,倏地身後風聲作響,有人一把從身後將她抱住。
她大吃一驚,立刻察覺那是個男人,而且一雙手還極不規矩的在她身上亂摸。
她手中的燈籠啪嗒一下就掉在地上,裡面的蠟燭翻掉出來,立刻將燈籠的外罩點憔。她也顧不得這些,用力將那人的手扒開,厲聲喝道:「什麼人如此放肆?」
那人「嘿嘿」笑了兩聲,聽起來有些熟悉,但是一轉身,對方就藉著夜色的掩護跑了。
曲醉雲雙手交握,不住地顫抖,是憤怒,更是驚懼。剛才那個人她可以肯定不是方少良,一是因為聲音和氣息都不對,二是因為方少良沒必要用這種方法來輕薄她。但是,不是他的話又會是誰呢?那個人用意很明顯,就是為了輕薄她。對方知道她是誰?是早早的埋伏在這裡等她,還是將她誤當作丫鬢而抱錯了人?
各種念頭飛快地在心中閃過,最後,她丟下那盞已經燒成一團的燈籠,飛快地跑向寒月居的大門。
一把將大門推開,她氣喘吁吁的樣子嚇到了正笑成一團的紅鶯和綠墨。
「表少爺,您怎麼這會兒過來了……」紅鶯看情是她時,滿臉的不解與狐疑。
「大表哥在嗎?」她現在只想要立刻見到他,也不是為了和他說什麼,只是剛剛那一刻受辱的羞憤,和之前母親的責難,彷彿只有緊緊抱住他時,才可以將這一切化解。
但紅鶯卻說:「下午大少爺為了處理禹巖城錢莊的緊急事情出門去了,大概要明後天才能回來呢。」
他不在?他竟然不在!曲醉雲失魂落魄地離開寒月居,迎面又遇上到處找她的銀翹,「哎呀,表少爺,您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看您的燈籠都掉在地上了,真是讓人擔心,還當您出了什麼事……」
銀翹的一番話卻讓曲醉雲滿腹疑雲--銀翹剛才突然一下子就失蹤了,難道不是故意的嗎?她和那個夜襲自己的人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快走快走!二小姐都等著急了。」
銀翹拉著她要往彩霞閣去,她甩開手道:「不,我今日不舒服,麻煩轉告二表姊,天色太晚,我就不打擾她了。」
直覺告訴她,彩霞閣是一定不能去,不管那個夜襲她的人是誰、有什麼目的,只怕方苑霞難脫干係。
銀翹拉不住她,見她就像是丟了心的遊魂,慌張地跑掉。
於是,銀翹只得轉身回了彩霞閣,方苑霞正站在門前,手中提著那個滋燒得只剩下一截手柄的破舊燈籠。
第6章(2)
「怎麼?她不肯來了?」方苑霞晃著那殘破的燈籠,懶懶問道。
「是,說什麼都不肯來。」
「你在哪兒找到她的?」
「她剛才去了寒月居,可能是要找大少爺,但是大少爺……」
「……下午就出門去了。」方苑霞冷冷一笑,似是自語,「要找人為她出頭,可惜今天她是找不到了。」
黑暗中閃出一個人影,笑咪咪地說:「二姊,我今天立了大功,說好賞我的東西呢?」
方苑霞白他一眼,「是不是立功了可不好說,你又沒有鐵證。」
「雖然只摸了一下,但我肯定那身材絕不是男人會有的。除非你給她下個藥,讓我好好摸情楚了,我就能有鐵證了。」
她陣了口,「呸!下藥讓你脫光人家衣服佔便宜?還要不要臉?我提醒你啊,若她真是女人,只怕也是大哥看中的,你若對她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讓大哥知道,還饒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