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起來,跟韋陸的對話,倒是比剛才跟官差談話還要教她緊張,可韋陸的話,無疑是給了她一絲希望的火苗。
他還願意陪同自己去藍湖遊玩,甚至想保護她,還答應她可以替她圓謊……韋陸啊韋陸,他這爛好人該不是老天爺故意派來照顧她的吧?
想著,段彩蘭忍不住在內心思索起來。
「我不介意你藏任何秘密,因為我喜歡、欣賞的,就只是你。」韋陸果決地應道。
這是他真切的心情,不帶任何修飾或華麗的詞彙,而是他方才保護段彩蘭時,心中所下的決定。
「我喜歡見你開心地笑,所以我願意一直陪著你,雖然也許……剛開始是你陪著我,可不論誰陪著誰、又是誰伴著誰,我都願意與你繼續同行。」
要人以真誠面對自己,必以真心對待別人,這是韋陸慣有的原則。
所以,他說出了自己藏私的心裡話,而現在,他只願段彩蘭亦有與他相同的心境,能夠信任他,對他坦白一切……
「什麼跟什麼嘛!」
一句混著顫音的抱怨,自段彩蘭的粉唇間迸出。
她仰起臉,半瞇的眸光裡滲透著淚光,咬了咬下唇,有些顫抖地數落道:「你這個傻瓜、笨蛋、爛好人!你幹嘛什麼事都相信我啊?平時老見你遲鈍得反應不過來……現在說這些嘴甜的話,卻硬是比我快……」
斷斷續續的嬌音帶著怨懟,卻非氣惱,而是帶點撒嬌。
她怎會傻得去猜想韋陸會離開她呢?
他這個傻公子,打從一見面開始,不就對她相當好,凡事都以她的意見為依歸,而且與她談話從不打馬虎眼嗎?
她早該想到,韋陸向來以真心誠意待人,若是不願意幫她、不想再留在她身邊的,剛才就不會主動替她圓謊了!
到頭來,或許她才是迷失了心的傻瓜啊……
「你說比你快的意思是……」韋陸心頭微跳,他凝視著段彩蘭的眼眸,放柔了語調,「你若有話想說,我可以先聽你說話。」
段彩蘭其實鮮少多提什麼,若不是今天有了話題讓他們談開,再加上官差尋人一事在瞬間拉近了他們的距離,或許直到他們要分開的那一刻,段彩蘭還是不會主動表露心情。
所以像現在這樣,聽著她又哭又氣又笑地訴說著她的心情,可是教韋陸感到驚喜不已。
這表示,段彩蘭是真的對他有了依賴、甚至是依戀了吧?
「我……」吸吸鼻子,段彩蘭抹去眼角差點兒滴落的淚珠,應道:「這事,說來很複雜……可其實也挺簡單的。」
「我會聽到最後。」不管事情是什麼樣的,他韋陸都有耐性聽,只要段彩蘭願意講。
「其實……」段彩蘭聳聳肩,試圖以輕鬆的語調回應:「我確實是靖國的鏡平公主段彩蘭。」
千脆俐落的回應,等同說明一切的謎團,既然韋陸都表明心意,說他喜歡、也欣賞她,而且還會一直陪著她,那她就直挑重點,快刀斬亂麻吧!
「你果然是鏡平公主……」韋陸聽著,頓時心裡的疑惑已去了大半。
只不過在同時,他原本嚴中帶柔的表情卻突然露出了一絲困窘,「沒想到竟會有如此湊巧的事情……」
「什麼湊巧?」段彩蘭可沒漏掉韋陸的自言自語。
「那是……」韋陸烏黑帶星的眸光繞著她打轉了一圈,瞳仁裡閃著複雜的情緒,最後還是選擇了不答反問:「蘭蘭,我想問你……可有喜歡我嗎?」
「什麼?」沒料到韋陸突然爆出這種驚人的問題,教段彩蘭頰上霎時飛過兩朵紅雲,「你、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現在應該是她在解釋一切混亂的由來吧?為什麼他們談著、談著,居然話題就跳到這邊來了?
「這很重要,關係到我們倆日後的相處,所以我需要明確的答覆,你能不能回答我?」韋陸認真道。
「我剛才應該表示過了吧?」雖說是個行事大方的姑娘家,但面對韋陸如此坦白而露骨的索答,還是讓段彩蘭有些措手不及,「我……我當然是喜歡你啊……」
微顫的香唇透出真心,段彩蘭的雙頰泛開了紅暈,「就是因為喜歡你,剛才又怕你一知道我是公主就馬上走掉,才傻愣愣地不敢開口,可其實……我很欣賞你、又喜歡跟你在一起,你總會讓我感到開心,所以……」
段彩蘭這番有些吞吐的話聽在韋陸耳裡,卻像是天籟一般動人,他欣喜地半跪在床前,與段彩蘭平視,雙手大掌跟著握上了她的。
「太好了,那我就能放心告訴你我藏在心裡的事了!」韋陸將段彩蘭的纖柔十指緊緊包覆在掌心之中,語調裡有著掩不住的狂喜。
「什麼?」段彩蘭蹙了下眉頭,「你果然有事瞞著我啊?」
原本還以為,把自己的身份和真心說出來後,兩人要面對的應該是身份的差異,還有她即將去和親的問題,結果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提出自己被迫和親的事,話題卻又轉了方句。
「我想,我瞞著你的事,應該跟你瞞著我的事是一樣的。」韋陸露出神秘笑容。
「你在說什麼啊?」她越聽越迷糊了。韋陸的秘密跟她一樣?
她沒對他說明的,主要就是自己身為公主,而且還逃親,可逃親一事她尚未對韋陸言明,可韋陸卻說他們有一樣的私事沒說,那不就表示——
「我是個皇子,蘭蘭。」不待段彩蘭想通,韋陸已經挨近她面前,俊容與她貼得極近,就連吹拂出來的吐息都能夠感受得到。
「你……」段彩蘭瞪著眼,好半天沒了聲音。
雖然知道韋陸應該出身不凡,可是……
皇子?!韋陸?老天!怎會有這種事啊?
「我想你多少猜得出來,我也沒老實告訴你我的身份。」韋陸歉笑道:「不過我是有原因的,而且這原因還掛在你身上。」
「什麼跟什麼啊?我越聽越不懂了。」段彩蘭扶著暈到有些頭昏腦脹的腦袋,納悶道:「一件件說明吧!我是猜出你有可能出身王公貴族,不過你卻是個皇子?你是哪一國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