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算虛歲的話,我都二十歲了。」江慶柔笑咪咪的把他的話當成稱讚和關心。
「真的嗎?看不出來,你是不是騙我的?」他做出誇張的訝異表情,難得在家裡見到年輕一輩的員工,不由得熱情的攀談起來。
江慶柔被他逗得眉眼彎彎,一時忘了還有任務未完成,也沒注意到,與邵耿豪相談甚歡的這一幕,落入了一雙蘊含郁惱的眸底……
在泳池裡痛快游了幾趟,邵耿修上岸披上浴巾,正準備擦拭水滴,目光不經意瞥見走廊轉角處的身影,定睛一瞧,正是他等待著的江慶柔。
不過,她是在跟誰說話?調整視線角度仔細一瞧,原來是弟弟邵耿豪回來了。
邵耿修俊眉一蹙,心裡閃過異樣感覺,本來還不錯的心情頓時變惡劣。
那傢伙手腳還真快啊,才剛到家,就馬上注意到小柔了!
不是他要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有意見,而是他從高中就花名在外,惹了不少桃花債,才會被父親強制送到國外去唸書,但天高皇帝遠,就算他這會兒學成歸國,怕是還沒改掉愛拈花惹草的惡習。
他突然擔心起江慶柔,要是耿豪想動她腦筋,那傻乎乎的妮子絕對會被耍得團團轉的!
瞧她,笑得那麼開心做啥?牙齒白啊!有什麼這麼好笑?他不是滋味的在心裡嘀咕,目光卻不自覺的深受吸引。
秋陽穿透樹葉灑下,為她甜美白皙的小臉鑲上一層淡淡金邊,襯得她像個發光體,讓人移不開視線……
呿,耿豪就這麼有辦法,才初見面就能讓她綻放這樣的笑容?她怎麼就沒對他這樣笑過?每次都只會在他背後做鬼臉、碎碎念,就算會笑,也只是揚揚嘴角,差別待遇未免太明顯了吧!
驚覺心裡酸味四溢,嗆得連自己都受不了,他連忙打住思緒。
他是怎麼了?這是吃醋嗎?當初卜管家的求情讓他對她起了惻隱之心,昨夜又見她燙傷而心疼,還發神經的三更半夜開車下山找藥局買藥給她,今天見她跟耿豪談笑,他居然還感到不爽,難道……
鼓噪的心跳響應他的疑問,邵耿修意識到自己對那傻里傻氣的丫頭感覺似乎不尋常!
不對,應該是同情而已,因為她身世堪憐、無依無靠;再不然就是佔有慾作祟,因為她是他邵耿修的專屬傭人,別人不能打她的主意,就算要欺負也只有他可以欺負。
拿起刻意帶在身邊的對講機,沒好氣的開口打斷他們一一「我的早餐拿到美國去了嗎?快點!」
「對不起,馬上就來。」
邵耿修瞄去一眼,得逞的看見她匆匆跟耿豪道別,快步走來,立刻佯裝沒看見,背過身在休閒椅坐下,不一會兒,她的腳步聲傳來。
不待她開口,他坐直身體,抬眸睨她,劈頭就責怪道:「跟烏龜結拜了是不是?慢吞吞。」
「來的路上遇見三少爺,所以稍微耽擱了一下。」擱下托盤,她溫馴面對他的責怪揶揄。
「耿豪要是有什麼需要,叫他去找卜管家,你專門負責的是我這邊的事情,我不希望受到影響。」他未雨綢繆的事先預防,以避免弟弟藉差遣小柔之名,行把妹之實。
「噢。」江慶柔不瞭解他的心思,只是單純應聲,認為他本來就是很有要求的人。
銳眸下意識瞥看那雙正在張羅的小手,瞧見傷處已貼上人工皮,這才滿意放心的收回視線,動手叉起半塊蛋糕,然後配上香醇拿鐵吃下。
第3章(2)
張羅好後,她有點靦腆的站在原地,看他都沒提起藥的事,猶豫了幾秒,決定先開口道謝。
「對了,這個……」她伸出燙傷的右手,讓他看看已經過處理的傷勢。「謝謝你特地買藥給我。」
「喔,沒什麼,睡不著所以開車去兜風,路上順便買的。」承認特地去買好像意味著什麼,所以他酷酷的佯裝出不在意的口吻,像是真的很順便,還用很瞎的理由來包裝。「你知道的,畢竟你是在為我工作,我可不希望聽見有人說我虐待員工的傳言。」
平常都是刁難她、欺負她,所以比較習慣她心口不一的順從,和背地裡咕噥抱怨做鬼臉的反應,這樣誠懇道謝的模樣,反倒令他不太適應。
是這樣嗎?江慶柔睜著大眼瞅看他好幾秒。
這人很奇怪耶,承認是好意關心會少一塊肉嗎?得到別人更多的謝意不是更好嗎?幹麼要故意扭曲自己?「不管怎樣,我還是很謝謝你。」大大的行了個禮後,她有點難為情的抱著托盤離開。
邵耿修瞥了眼步伐倉卒的嬌小身影,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被耿豪影響的心情重新轉好,愉快的繼續解決早餐。
邵耿修發現自己愈來愈奇怪了,除了每天都希望見到江慶柔,最近還經常擔心耿豪會趁他不在時對她出手,所以使喚她的頻率增加,甚至還曾藉故叫她在上學之前或空堂之間送東西到公司。
也因此,工作的操勞程度高過之前,但似乎是托燙傷藥的福,江慶柔的服從度比之前還好,讓邵耿修又覺得有點良心不安。
今天,他忍耐了一天的心神不寧,加班後回到家裡,一如以往的下意識先看向江慶柔的寢室,確定還有燈光,也代表她還未就寢,他可以把握時間叫她做些雜事……順便見面。
梳洗過後,他想好了借口一一外帶的宵夜需要重新熱過,拿起對講機呼叫江慶柔。
「喂,來我房間,我有事要你做。」即使感覺不同了,那霸道的口氣還是沒啥改變。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沒有回應。
「又想裝睡啊?快回答!」他走出陽台,再次確認她房間的燈是亮的。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靜悄悄。
「江慶柔,江慶柔,皮在癢是不是?聽到快回答!」他岔開雙腿、手插腰,不耐的望著員工宿舍催促。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安靜無聲的對講機彷彿在嘲笑他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