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心愣了一下,才道:「一定是你很想贏的官司,所以你才會這麼失落。」
葉剛苦笑了聲。「但輸了。」
她沒說錯,明知道勝算不大,他還是想贏,想贏的不是自己的面子和事務所的名聲,而是想爭取一個母親和三個稚子間的親情。
她眼眸綻出柔輝,纖臂緩緩繞過他胸間,手心在他背心上下滑動,有一種安撫的意味。「沒關係啊,你一定盡力了對吧?你這樣已經很厲害了耶,要是換作是我,才沒有耐性坐在那邊看卷宗。所以你看我什麼都做不好,不愛讀書、做飯不好吃、整理東西是愈整理,東西就愈找不到、洗碗會打破碗、講話又直接白目……」她一條條列舉出來。
最後,她下了定論。「所以啊——像我這麼糟糕的人都能輕鬆面對一切了,你這麼優秀,一定沒問題的啦。」
他笑了出來。「你是很糟糕沒錯,所以才需要我待在你身邊。」
她的安慰不怎麼動聽,卻異常地溫暖他的心,她就是這樣糟糕的女人,卻又一點一滴在釋放連她自己恐怕也沒察覺的溫柔。
這樣的一個女子,他不想再有機會讓她離開自己了。
因為愛她,所以即使曾經狠狠地跌倒過,他還是要繼續愛她。
他不必怕跌倒,跌倒了再爬起來就好,他怕的是哪天她又消失,讓他找不到,那麼就算他站得直挺挺的,他也不過是具沒有靈魂的軀體。
「心心。」良久後,他語聲低啞地開口,然後薄唇貼上了她耳際。「不管你那年離開的理由是什麼,我們重新開始吧。」
第5章(1)
何心心站在誠仁律師事務所的大門前,抬眸看了看那塊招牌,再看著玻璃門後的櫃檯。櫃檯後的小姐正在講電話,笑容親切,專注認真。
她猶豫了下,想著等對方講完電話再進去會比較好。
不知道這樣跑來會不會影響他的工作?
她知道他的工作很忙,不是待在辦公室就是在法庭,她這樣什麼都沒說就突然出現,好像真的有點白目,大概也會影響到他。
但是,三天未見他,讓她異常思念,一整個早上什麼事都做不好,最後,才決定把工作室交給助理小康,自己溜出來和心愛的男人幽會。
對啦,是心愛的男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重遇初時,對她有些仇恨的他現在又和她在一起了,但她確實是愛著他,無庸置疑的。所以即使知道他們未來很可能會有變數,她仍要繼續愛他,好好彌補他,直到未來哪一天,當他知道她當年離開的理由而無法接受她時,她也不會有遺憾了。
再度探頭看了看門內,櫃檯內的小姐已經結束通話,何心心輕敲了下玻璃,然後推門走進。一走進寬敞的空間,看見右手邊那一面是開放空間的大辦公室,她想起葉剛的話,所以現在坐在那邊的都是秘書和法務助理?
「您好。」總機小姐站起身來,笑容甜美地問:「請問您有和哪一位律師預約嗎?」何心心搖搖頭,帶看尷尬的笑。「沒有耶。」
「那您是要現場先咨詢,還是有案件想要委託哪位律師幫您服務呢?」
「我想要找葉剛。」當他名字從她嘴巴說出來時,她下意識地看了看右方的辦公室。像怕被其他人發現她似的。
「葉律師嗎?請您稍等喔,我問問他的秘書。」總機小姐拿起電話撥了內線,和對方交談幾句後就掛了電話。「小姐,您要不要坐一下?葉律師的秘書說他現在正在辦公室和委託人談細節,可能——」
「是您要找葉律師嗎?」一陣清亮的嗓音伴隨高跟鞋敲在地磚的聲音,打斷了總機小姐的話。
何心心側眸,對上來人熟悉的面孔時,大眼微微閃動光澤。「啊,我記得你,你是葉剛的那個人妻秘書。」還是好美艷喔。
人妻秘書?美艷秘書眉一挑,看了看她,知道她是那個最近和老扳走得很近的女人。
上次假日和老公去吃飯時,還撞見老扳牽著她一起逛街,不過他們沒發現她,她也沒上前打招呼,老闆的私事她從不過問的。
看著老闆的女人,她紅唇一勾,笑得可人。「葉律師還在忙,要不要先坐下來休息一下,我去倒杯咖——啊,葉律師出來了。」大辦公室旁的其中一個個人辦公室,門已被打開,葉剛從裡頭走出,一個女人哭哭啼啼地跟在他身側。
當葉剛走出辦公室,見到站在櫃檯前那意外出現的身影時,黑眸微地一瞇,隨即又恢復他工作時,那一貫的嚴謹姿態。
他側身看著女人,音律柔沉。「林太太,你放心,這不是太棘手的官司,現在證據也很充足,你有很大的勝算,如果我沒把握,我會據實告訴你, 井請你另找其他律師徵詢意見。」
「我知道,可是葉律師,我身邊已經沒什麼錢了,他的經濟狀況比我好上太多了,法官還是……」女人很憔悴,不斷哭泣著,何心心沒能聽清楚她後來又跟葉剛說了什麼,只看見她最後伏在葉剛肩上哭泣,而他很溫柔地拍拍女人的肩,只不過他的動作不大自然,臉部表情也很僵硬。
「放心,老闆只是在安撫她,沒其他意思的,千萬不要誤會喔。」美艷秘書看見這一幕,熱心地向何心心解釋。
何心心笑了笑,沒說什麼。她是沒見過他在事務所工作時的樣子,但她很瞭解他的性子,他不是那種輕浮男人,他還有很嚴重的潔癖,看他不自然的安撫動作和僵硬的表情,就知道他其實很不擅於與人有碰觸。
當然,如果是和她的另一種接觸,那就不一樣了。
想到以前那些火熱的夜晚,她耳根一熱,很難把面前這斯文俊雅的男人,和那些夜裡用力把她那樣之後又這樣的男人聯想在一起。
她看著他跟那位太大又說了什麼,然後禮貌地送她到門口,確定對方踏進電梯後,他回過身子時,只淡瞥了她一眼,就匆匆往進門處的左手邊走去,沒多久,又見他走了出來,正拿著手帕在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