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沉著眉宇,神情卻還算平靜,也許就是這樣冷靜的脾性,才能成為律師。
「王獻芳後來做了什麼?」單就這件事情,他細細思量後,找不出一個有力的理由能讓她拋下一切離開,所以他能確定之後必定又發生了什麼事。
「她拿照片威脅心心離開你。她拍下那名男子擁吻心心的畫面,還有幾張是心心的衣扣被扯開,露出內衣的照片……」她看著他,語聲有些激動。
「我看過那幾張照片,心心的姿勢被刻意擺弄得很煽情,不知道的人看到那種照片,一定會覺得心心很放蕩,可是根本不是那樣的,心心醉到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拍了那樣的照片,她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那晚我們從KTV帶走她後,是直接帶她回我家,後來她打了電話給我,問我知不知道她到底和那個男的做了什麼,我才知道她被王獻芳威脅。」
「你看過照片?」葉剛語聲冷沉。
「對,王獻芳拿了一份給心心看,我也有看到。她真的好過分,我聽說她以前和心心是好朋友,可是卻做出這麼過分的事!在那場生日聚會前,心心和她才因為你而有過爭執,王獻芳要心心離開你,心心不肯,兩個人鬧得很僵。但美發師不知道她們的情況,所以才兩個都約,因為是生日聚會,心心不想鬧事,所以表面上和王獻芳還是維持著良好的關係,就是這樣,她才會被設計偷拍了那些照片。我確定那晚心心和那個男的根本什麼事也沒有,我從頭到尾都坐在包廂裡,只除了要回家時離開一下下後,又回去拿外套,我剛走到樓梯口,都還沒下樓就回包廂了,那短短的時間拍下那些照片是有可能的,但要發生關係根本不可能,你要相信心心。」
葉剛悄悄握拳,手背上的青筋突現,他黑眸縮成冰晶般,那是他發怒的徵兆。
他記得那場生日聚會,心心曾開口邀他一起前往,但他忙著事務所的事,所以未能陪她,之後,他就發現她常發愣,沒多久,她丟下台灣的一切,一個人跑到國外去了。如果那晚,他陪著她的話,事情也不會發生。
「心心怕照片被你或是她家人看到,你們會生氣,會對她失望。王獻芳還威脅她,說要把照片傳給她們的高中同學,她怕大家會認為她是不知羞恥的女人,她怕你們會被鄰居朋友指指點點,說自己有一個那樣的女兒或是女朋友,所以她只能自己一個人跑到國外去。除了我和她妹妹,她不敢和誰有聯絡,連她妹妹也還不知道她離開的原因。」
陳可航看著他,誠懇地說:「葉律師,其實心心不願意這樣的,她一個人在那邊很辛舌,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她想找人說話都找不到。她常在MSN上跟我說著說著就哭出來,她說她想家,她說她想家人和你,可是她回來,照片就會被流傳開來。另外……她還說她一開始會跟你在一起,是有目的的,因為她聽了王獻芳的話,以為你對王獻芳始亂終棄,她為了——」
「這件事情我知道。」葉剛打斷她的話。他胸口起伏甚大,正在努力平息胸口的那團怒火,因為他很明白這時候再怎麼生氣,也無法解決事情。
「啊?」
「王獻芳騙心心,說我對她始亂終棄的事情,我一開始就知道了。」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才說:「陳小姐,謝謝你,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心心昨天晚上又想離開,我暫時把她留住,現在人應該還在我辦公室,我得先去幫她處理一些事情,然後趕緊回去看她。」
他起身,拿起公事包後,頷首致謝。「不好意思,讓你專程跑這一趟,等我把事情解決了,再找時間請你吃飯,你可以邀黎醫師一起。」他拿起帳單,又說:「我先走了,今天算我的。」他揚揚帳單後,轉身離去。
第10章(1)
何心心坐在沙發上,大眼瞄了辦公桌一眼,男人正低著眼簾看卷宗。
視線移轉回來,瞅著自己的裙面,不知道他要這樣懲罰她到什麼時候。
凌晨那時被他斥罵後,他就一句話也不說,只有早上出門前,開口要她上車。
本來以為他會送她過去開她的車,結果他卻把她帶來事務所,要她待在辦公室不能離開後,他就提著公事包走出辦公室。
這其間,除了中午十二點,他的秘書送進來一個便當給她之外,沒有人跟她說話,他非但不見人影,還一通電話也沒有,直到半小時前,才見他進來。
進辦公室後,也是繃著臉,一句話也不跟她說,只顧忙著他的事,她都不知道他這樣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叮鈴鈴,手機突然發出音樂,她瞅了他一眼,見他仍是低頭看他的卷宗,對於她的來電鈴聲沒有反應,當她空氣似的,她無奈地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名字,她一手靠在嘴邊,輕聲對助理道:「小康,我等等就過去了。」
掛了電話,她抬眼看他。
小康已經打了四通電話來問她什麼時候會進工作室了,她不能再這樣什麼事也不做地乾等。想了想,她起身走到他辦公桌前。
她抿了抿唇,道:「葉剛,我——」
「馬上打電話給你的助理,說你今天不會進工作室。」葉剛臉也沒抬,只是冷聲命令。
她愣了下。「為什麼不回去?我還有工作要做啊。」
「一個那麼不負責任,遇事只想逃的人,還回工作室做什麼?反正你到最後也只是把一切都丟下,自己走掉而已。」他拿下眼鏡,狀似漫不經心地說。
「你、你——你把我帶來這裡,卻什麼話都不跟我說,我知道你生氣,可是你一直不說話,我也不知道你現在究竟在想什麼,你——」
「你也知道這種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感覺了嗎?你一個人什麼都不說就離開時,有沒有想過我是什麼感覺?」他抬臉,曈孔漸轉深,像凝了一層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