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萌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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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他以肘壓住她一大把青絲,袍中雙腿夾住她下半身,也不知他從哪兒學來,抑或自個兒琢磨出來的,竟立時制得她身不能動、頭不能轉。

  他一手摸上掐握她兩頰,掐得她雙唇噘開。

  隨即熱唇覆上,他舌尖帶薄香,對她發出嗚嗚亂音的朱嘴相當徹底地舔過、咬過再吮過、吻過。

  陸世平心裡再明白不過,她若真心掙脫,還是能成的。

  可僅是發狠咬了他下唇一口,他忍痛悶哼卻不肯退,要她再咬他、傷他,卻是無法再做了。

  她乾脆眼一閉,齒關放鬆,身子不出半分力氣,將自己當成俎上肉任他發落。

  所有抵拒瞬間消散,被他困在身下的女子氣息與心跳仍促,卻頓失活力一般。

  他洞悉她的招數,也沒再進一步侵逼。

  漂亮寬額靠著她的,他垂睫緩緩調息,最後長身倒下。

  他倒身緊貼她,俊顏半埋在她頸窩,他的嘴就輕抵在她頸側脈動上。

  如同上演了全武行之後的兩敢俱傷,敵我已不分,只想倒在一塊兒歇息。

  胸房劇烈的起伏漸緩,陸世平終於張眸,藍天為蓋,綠草作寢,她身邊的人是他,一時間實不知該笑該哭、該惱該樂?

  不知名的鳥兒低低飛來,在野草上幾掠,而後飛遠。

  啾啾鳥鳴插入兩人此起彼落的呼吸聲中,下意識傾耳去聽,昏茫神志稍穩。

  她輕啞嗓音如緩手裂帛之聲,低澀問:「為什麼尋我……三爺如今笑話也看了,脾氣也發了,來這麼一趟,到底為何?」

  枕在她頸窩的男人微動,卻未應答,但他臉膚好燙,煨得她頸側一片熱紅。

  她細喘了會兒,又澀聲苦笑。

  「三爺那時說了,倘我決定要走,便不願再見……我原想,你要知道是我,肯定不痛快的,豈知你是故意為之……三爺這祥鬧,到底有什麼事?」

  側挨著她的溫燙身軀突然又翻身壓在她上方。

  他目光如炬,卻也生寒,不管他雙目盲不盲,眼神永遠矛盾得懾人。

  「陸世——」朱紅的唇被她咬破,滲著血,有些觸目驚心。他字字清晰道:「我問過那祥的話,並不表示我必須那樣做。」

  她怔了怔。

  他薄唇又動:「我要你抉擇,你選了你寶貝師弟,結果是我拿自己作賭,然後賭輸了,如此而已。」他語調微透戾氣,腮畔暈紅未退。

  「我就鬧,沒錯!我不這麼鬧,豈能得知你心裡有多在意我、多癡迷於我?尾隨在你身後,見你因找不到我而放聲大哭,你不知我內心有多痛快、多想仰天大笑!」

  她滿面通紅,又想重施故技掩了自個兒雙耳。

  這「掩耳盜鈴」的臭招讓苗沃萌連連冷笑,一下子已拘住她的腕。

  他湊近她耳畔吐息。

  「我早說過,你我之間的帳還得慢慢算。把我得罪了還想全身而退,你當我是什麼?」

  她將他當作什麼……又是那祥的質問。

  陸世平心臟重重一跳,撞得胸骨都疼。

  她小巧鼻頭紅紅的,眸底猶有霧氣,悶悶擠出話。

  「藏琴軒裡的那一晚,我以為……我們那樣……就、就算兩清了……」

  「誰答應了?」他狠聲質問。

  「我答應了嗎?」」

  她抿唇不語了,反正他怎麼說都有理,怎麼做都是按著他的理。

  號啕大哭過後又被他這祥胡鬧,她渾身薄汗,而湖面上的涼風還一波波往野草坡上吹,她身子冷一陣、熱一陣,早已暈頭轉向,此時絕非他的對手,還不如靜默以對。

  然,她的驀然無語倒讓苗三爺有些心慌。

  他忽地翻身坐起,側身對她,提氣於胸再沉沉吐出。

  她微覺納悶,下一刻卻聽他語調略僵道——

  「……哪裡兩清?那一晚,你抵給我,我也、也算抵給你,你我皆是頭一回,誰也沒虧著誰,誰也沒欠了誰。你之前欠下的想拿那一夜來還,怕是不能夠。」

  聽得這話,覷見他冒著可疑團紅的顴骨,陸世平頭更暈、心更亂了。

  他這人……欸,他到底要跟她討什麼抵債?

  ***

  落雨的湖,徐徐搖近的船隻,像似她撩開烏篷細籐簾子與他打上照面後,與他就悄悄糾纏上。

  原是藏在心裡的秘密,連自個兒也瞞著,直到她一而再、再而三接近,冠冕堂皇以「回報恩義」為由,去到他身邊,驀然才知,她的秘密其實說到底,不過是一顆落地萌芽的種子,落在情竇當中,初開。

  心海曾因他波濤洶湧,離開了,半隱居著,暗暗探問他的事,大縱不定的心好不容易沉靜下來,如今一見他,大浪又掀。今夜風奇大,秋末的蕭瑟氣味盡在風中。

  她窗子投闔緊,咿啊一聲被吹開,也把她桌案上的一疊紙掃得亂揚。

  自師妹霍淑年的病大好,身子也養得不錯之後,她曾與師弟、師妹說定,得閒時就盡量將師父所作的琴譜以及『楚雲流派』 的制琴圖冊畫寫出來。

  『幽篁館』的琴軒盡已燒燬,什麼也沒能留下,幸得他們三人對師父所收所作的琴譜大多熟記,倘有不足之處,還能去一趟 『樨香渡』請教師叔公。

  至於制琴圖冊,則全交由她重新畫寫。

  只是今晚……她半點心緒也無。

  走去將窗闔上,再拾回散落的白紙,將一塊充當紙鎮的竹節壓在成疊紙上,心思又飄走了,飛啊飛,飛到白日時那片湖邊野草坡。

  「三爺要什麼?」她問。

  隨他撐坐起身,頭暈目眩的,眨了幾下眼才勉強定睛。

  「……我還有什麼能給你?」

  他沉默好半響才將臉轉正,清美俊顏如玉如石般淡定,橫布雙腮的暈紅到底沒那麼容易逼退,害她頭更暈。

  「跟我回苗家。」他眉不動、眼不眨。

  她愣住,彷彿沒聽明白他的話,結果還有教她更傻眼的——

  「你當初簽下三年約,我問過方總管,也瞧過那紙約,算算,離現下還有三個月才算期滿。」略沉時。他眉淡揉、眼徐眨,語氣多大度,道:「這中間你怠忽職守八個月,我可以不予追究,工資照常算給你也無所謂,你回來將三個月做滿,咱們可再談新約……新約想怎麼談,你得空時可以多斟酌,反正……我不會虧待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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