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去呢。」姬憐憐暗自打輋這陌生的三男一女,都是年輕人。這三名男子面有侷促之色,顯然一入青門如入女人窩,他們十分不適應。
相較之下,她與高亞男還顯得落落大方些。
姬憐憐忽然想到,青門沒有什麼娛樂,夜裡總會互相串門子,林明遠因為腿不方便,只能忍受著一波又一波的姑娘話題,他沒有任何尷尬,只有滿面忍耐。
……因為他已經習慣待在溫柔鄉里?哼。
第4章(2)
「這四位是天罡派門人。袁師兄、許師兄、吳師兄與沐鈐師妹。十二月初三天罡派掌門大壽,特送帖子過來,」趙靈娃簡短解釋,拉回了姬憐憐的心思。
天罡派與青門,因為地域關係,向來保持友好,每年天罡掌門壽誕,青門都會派人去祝賀;但這兩年天罡派有凌駕之勢,不太將青門放在眼裡,這一次專程讓人來送帖子,還真出乎青門意料之外。思及此,姬憐憐往那幾人面上打量去。
其中姓袁的年輕人與她對視,隨即一愣。
趙靈娃說道:「這幾位師兄師妹都會在青門住上一夜。」
「我看,我與許慎、吳地在鎮上住二儀吧。」
趙靈娃爽郎一笑道:「哪兒的話,袁師兄不必客氣,都是江湖兒女,該是不拘小節的。」
她這一笑,三名男子同時眼神發直。
「是是,這就麻煩趙師妹了。」
高亞男暗拉了下姬憐憐的袖子,低聲笑:「趙師姐果然就是不同凡響啊,」
姬憐憐痛縮一下,暗暗叫苦。高師姐就是不分輕重,她都說了傷到左臂了好不好!
「姬師妹,這一次祝壽,你也去吧。」趙靈娃隨口道。
「我?」姬憐憐瞪大眼。
趙靈娃睨她一眼。
「你也該出去見識見識,不好嗎?」
「我……我不是去京城的雲家莊抄史過了?這次該讓給其他師姐……」
「人家搶著要,你卻不要?我不是說過了麼,人要粗養點。」
「……趙師姐,我姓姬,我該有特權……」她不得不強硬一下。
趙靈娃含笑道:「我們都知道你姓姬,不只你姓姬,創立責門的掌門也姓姬,正因你姓姬,才要好好磨一磨そ」她來到她面前,扣住姬憐憐受傷的手臂。
姬憐憐臉色頓時發白,任著趙靈娃輕輕施力。
「姬師妹,我也是為你著想啊,你得多出去見識見識,將來我當了掌門,你才能成為我的助力,是不?」趙靈娃清清淺淺地說著,突地美目抬起,望著前方米字形的分岔路。
自藥廬而來的那條路上,一名年輕男人就站在那裡。
天罡派的沭師妹明顯一怔。
「有男人?」青門裡不都是女人嗎?
趙靈娃頭也不回地笑道:「是姬師妹的表哥。他來住上幾天,也就要走了。對了,姬師妹,不如讓你表哥跟我們一塊上路吧,嗯?」
「……我正有這意思。」
趙靈娃一臉慈相。
「這就對了。喏,你先跟你表哥回去吧,看他單薄得,要是跟你一樣受了風寒,上不了路那可不行。」
姬憐憐有怒不敢發,就算要發也不會在外人面前發作,這就是青門人的共識。她轉身看見林明遠果然就站在那,一雙眼打量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後的趙靈娃。
她慢慢走過去,本以為林明遠第一句話又要怪她鬥不過趙師姐,哪知他目光終於移到她面上時卻是看了半天,沒有作聲。
「……怎麼了?」她奇怪地問。
「你怎麼不叫呢?」
「叫什麼啊?」
「也對,早該想到你是連叫都不會叫的。」語畢,他又不說話了。
這就叫文不對題,牛頭不對馬嘴,風馬牛不相及?姬憐憐一頭霧水。見趙靈娃他們走遠了,自覺該解釋一下,便道:「天罡派弟子送帖子,他們掌門壽誕,我們要去祝賀的……」她繞到林明遠另一側,避風。真是沒天理的太冷了。
「你也去?你身骨尚未養好,就這麼讓你跟著去?」
姬憐憐古怪地看他一眼,覺得這林明遠還真的有點文不對題牛頭不對馬嘴馬不知臉長。不意外,他時常走歪路,她導正一下就好,於是她道:「幾年前好像有哪個官員的娃兒到天罡派拜師,天罡派放話說是天資奇才,但未嘗不是背後有了靠山,於是天罡派就不怎麼把其它門派放在眼裡,這一次特地差人送帖,多半不只為了祝壽……
「哪只手?」
「什麼?」
林明遠面無表情。
「你何師妹剛去藥廬包紮,說今口是你們對招的日子,她自誇可以當你師姐,她只傷在手背,而你卻被趙靈娃連中三劍。本來你該與你資質不佳的三師姐對打,趙靈娃卻臨時挑了你名牌,姬蓮說他晚些不在藥廬,就讓我拿藥過來。」
她一怔,喃喃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到底哪只手?」
「左手……」她很莫名其妙地感到喉口鹹鹹的。一開始她有點納悶,但沒一會兒就反應過來原來這叫感動。
雖然青門是她的家,但平常練招大家多少都會掛傷,習慣成自然了,哪會注意彼此傷在哪呢。
被關心的感覺還不錯,但自立自強才能讓她好好的活下去,她深吸口氣,試著甩甩左手臂,笑道:「沒事,常有的……」
「姬憐憐你幹什麼你!傻子嗎!」林明遠罵道,及時穩住她的左臂。他小心翼翼捲起她的袖子,果然傷布已略略帶著赤紅,而且包得還真不怎麼穩妥。
「姬蓮是男人吧?要不,不會一聽你傷在臂上,便找藉口托你師妹拿藥來,不敢親自替你上藥。」
姬憐憐看他一眼。
「表哥啊,我真不明白。你這執念也太深了吧?證明姬大夫是男人,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他瞪她一眼。
「女人堆裡,有一個男人在,你想呢?」
「……你不也是男人……」她咕噥著。
「青門這些女人我看在眼裡嗎?」林明遠真想剖開她腦子,看這蠢蛋在想什麼。他小心地放下她袖子,走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