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當真在報仇呀!女人的心眼跟針尖一樣細小,斤斤計較他的一扛之仇,不時舉腿偷襲。
不過樂在其中的男人毫無不快,嘴角上揚,他得意揚揚的一逞雄風。
第8章(1)
「咦!這是什麼?」
午後,日照射進屋內,讓人暖洋洋得幾乎要融化。
一隻怕光的「蠶蛹」將潔白小腿一縮,稍微移了位,讓屋外吹進的涼風驅走光的熱度,成蔭樹木帶來涼爽,讓人睡得更香甜。
體力耗盡的丁曉君最需要補充睡眠,此刻天塌下來也與她無關,火災、地震通通吵不醒她。
「曉曉,醒醒,有你的存證信函。」不喜接觸人群的她也會跟人結仇,風間徹大感意外。
「嗯!嗯!」她懶得睜開眼,應兩聲表示聽到了,別再吵她。
「不要再把自己包得像蠶蛹,探出頭呼吸,我說,有你一封律師函,由鍾律師所發出,你聽進去了沒?」她這壞習慣要改,老喜歡卷棉被,把自己包在裡頭。
神智仍不清的丁曉君伸出一隻手,食指往左側一比。「放入第三個抽屜。」
「是存證信函不是廣告單,有人要告你,你還睡得著。」她未免懶散過了頭,凡事無關緊要。
「我很睏嘛!等我睡飽了再說。」她現在的身體機能停擺,大腦在休息。
看不慣她的慵懶,穿戴整齊的風間徹以臂為鏟,將床上的睡蟲剷起。「看清楚了,睜大你的眼睛,別錯看一個字。」
她嚶嚀著,睡意正濃地往他胸前一偎,繼續瞇睡。「你拉開抽屜了沒?先看一眼。」
「這跟拉開抽屜有什麼關係,你還沒清醒……」他邊扶正她垂落的頭,邊拉一側的床頭櫃,數落的話在瞧見堆到快滿出來的紙張時,為之一頓。
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何有一大疊?
「集滿十張送一張兌換券,你數數看滿十張了沒。」她常數,數到無奈。
風間徹臉皮扭曲地瞪著一張又一張的訴訟文件。「你得罪多少人?」
她打個哈欠,神色松懶。「一個就夠多了。」
「一個?」他眉頭打結,難以置信。
「我可以睡了嗎?晚上有流星雨,我要在屋頂烤肉,一邊吃烤肉一邊觀看流星。」所以她要養足精神,做一回風雅古人。
暈黃的月色,劃破夜幕的一抹流光,星星在夜空,煨紅了炭火,放上烤肉架,三兩片的沙朗牛排在展架上烤,撒上少許鹽巴和胡椒……
哇!口水快要流出來,情境多麼愜意,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你怎麼不乾脆放把火把屋子燒了,省得你還得費力爬上屋頂,你以為磚燒的瓦片就不會著火嗎?一點小火就會先燒死你。」她不能像個正常人嗎?
「徹,別在我耳邊大吼大叫,你太大聲了。」耳內嗡嗡叫,好難受。
風間徹很想用鎯頭敲破她的頭,可他舉起的手卻是捏住她鼻頭。「說,這是怎麼回事?」
「小事。」不用在意。
「都寄出律師函了還叫小事,對你而言什麼才是大事?」她曉不曉得事態有多嚴重。
一個處理不慎,她有可能吃上官司,被判刑坐牢。
「睡覺。」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聞言,他差點失手掐死她。「曉曉,你不是一個人,有什麼困難儘管找我商量,我是你的男人,有什麼事我為你擔。」
不論真假,風間徹這番話說得漂亮,觸動丁曉君柔軟心房,她貓眸微掀,睨視眼前有張俊容的男人。
「其實你真的不用擔心,是一件不用放在心上的小事,你看我收到這麼多律師函,有哪一封是法院公文呢?」不過是鬧一鬧,讓她不得安寧罷了。
人一急就失了理智,聽她這麼說,風間徹重看手中的文,眉心輕攏。「侵佔私人土地?」
「不同的律師寄來的,前後算一算也十來位,從半年前開始密集寄件,我收到都煩了。」乾脆視而不見的全丟進抽屜裡。
他手上那封是不小心掉出來的,上禮拜剛投進她的郵局信箱,她拿帳單和信件時順便取回。
「私人土地是指包括這間房子在內的這片荒林?」如果用來蓋度假飯店或休閒會館,的確綽綽有餘。
「嗯!」她點頭。
「產權所有人登記的是誰?」他問。
「我。」
「既然是你,別人便無權索討。」法律上,她站得住腳。
她澀笑地玩起他袖扣。「有人不同意,他認為我只是暫時掛個名字而已。」
「是那個你喊小舅的男人?」他印象深刻,那人穿著聳到爆的夏威夷花襯衫,腳上一雙藍白拖。
丁曉君很輕很輕的歎了口氣,「小舅是長不大的男人,他的前半輩子過得太如意,所以他完全不想吃苦,有現成的好處可撈,他何必辛勤的工作,他的一生是來享福的。」
「你就由著他鬧,不想辦法制止他?」這種人該給他點苦頭吃,一味的縱容反而讓他更倡狂。
「算了,他能鬧得多難看呢!地是我的,誰也搶不走,白紙黑字的權狀寫得明明白白,要不然他早找人把我趕走,犯不著弄些律師來威恫我。」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份子,不是目不識丁的愚婦。
用法律來嚇她是天真了些,詐騙集團的手法還比他高明。
「他不曾闖進來嗎?試圖對你不利。」風間徹撫著她柔亮髮絲的手悄悄握緊。
她咯咯的笑聲輕揚。「你知道我為什麼從不整頓外公留下的一甲地,讓它荒廢也不種植,因為呀!它是座天然屏障,不少人被困在裡面,走了老半天也走不出去。」
除非有人帶路,否則就像迷宮,轉來轉去仍在原地,形同鬼擋牆。
不過鬧鬼的傳聞並非她所為,在林子外頭有間柑仔店,顧店的婆婆逢人便說裡頭有鬼,還繪聲繪影的形容白衣女鬼的模樣,話一傳開便令人卻步。
婆婆以前是丁家武館的廚娘,受她外公的照顧甚多,在丁家人丁四散以後,就搬到附近居住,一方面緬懷當年的榮景,一方面替已故主子看著這片土地,不讓不肖子孫起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