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沁朵整個人像是被打了一棍子,她渾身一僵,慢慢地、慢慢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瞠大紅腫的眼睛仰望著他。
「知道是哪個結果嗎?」他問,高大的身軀在她面前蹲下,雙眸同樣一瞬不瞬地直視著她。
她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一味盯著他看,沉默不語,眼眶卻又紅了紅,彷彿有一層瑩瑩薄霧蒙住了眼瞳。
「第一個,你會因為著涼而引發感冒,明天早上可能連床都爬不起來。」原聖成緩緩地說著,嗓音低沉悅耳,充滿了磁性,「第二個,你會因為這身打扮引起警察的注意,然後過來進行盤察,所以……」他頓了頓,伸出手,溫柔地抹去她臉上濕濕的淚痕,「原太太,我建議我們還是先回家,你覺得呢?」
顧沁朵吸了吸鼻子,咬住下唇,半晌,臉上才露出倔強的神情,挑釁似地仰高下巴,硬邦邦地說:「我、不、想、回、家!」
「那是想繼續待在這裡?行。」他點點頭,起身,毫不在意地坐到她身邊的長椅上,淡笑著說:「我陪你。」
台北的夜晚一貫熱鬧,哪怕是到了冬天,也絲毫沒有受到寒冷季節的影響,五彩的霓虹燈與夜空的星星連成一片。
白霧在街燈下的暖意中,映出濛濛的光環,一圈圈打在並肩坐在街邊長椅上的兩個人。
顧沁朵側首,斜著眼。沒好氣地睨著身邊愜意自得的男人。
原聖成臉朝著正前方,露出的眸光深幽,懶洋洋地以舒適的坐姿坐著,背脊略向後靠,長腿交疊,一手搭在扶手,一手則以守護的姿態擱放在她身後的位置,街燈的燈光柔和了那刀刻般的線條,讓他瞧起來少了份平日裡的嚴肅,但即使是這樣,這個男人坐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看上去也像是個一呼百諾、高高在上的大總裁。
他察覺她在看自己,很快側過俊臉,凝視著她,眼底閃爍著淡淡的笑意。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會,忽聽顧沁朵問:「是不是不管我要什麼,你都會聽我的?」
原聖成似笑非笑地揚眉,低沉地說:「基本上是。」
這是實話,結婚後,他對她有求必應,很好說話,顧沁朵胸脯倏忽起伏,委屈就這麼竄上喉嚨,似是下定決心地一鼓腮,脫口道:「那我要跟你離婚!」
今晚實在是讓她太傷心了!
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莫名其妙地嫁給了他,憑什麼還要被他那些高高在上的親戚污辱?她憑什麼要受這種冤枉氣?
不就是她們覺得她配不上他嗎?是啊,能配得上他的,是大方端莊的汪秘書……每當她想到這些,難言的痛苦就會像無數條小蟲子,一口一口地嚙咬著她的心。
可是,當顧沁朵說完這句話後,當她看到面前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眼睛裡陡然爆出火花,嘴唇顫動了幾下,像是被一股強烈的寒風嗆灌了一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時,她突然又有些後悔了。
「離婚?」只見男人死死盯著她,臉頰邊的肌肉繃得稜角分明,良久,似是氣極反笑,然後一臉平靜地說:「行。我們回去再談。」
第9章(1)
原聖成沒帶顧沁朵回家,而是回到了錦瀾苑,大概是思忖著這女孩既然有了離婚的念頭,難保不會偷偷溜了,錦瀾苑裡傭人多,至少能幫著看住她!
大晚上的,少爺帶著少奶奶突然回來,可想而知給整個宅子弄出多大的動靜,華管家和林媽帶著眾僕人,滿臉喜不自禁地歡迎他們的到來。
被強迫著吃完豐盛美味的宵夜,灌了一大杯驅寒的姜茶,直到沐浴後被男人壓在身下百般佔有,顧沁朵才萬分後悔,為什麼會相信他的話,乖乖地跟著他回來?
有見過大野狼放過送到嘴邊的兔子的嗎?
沒有!
想離婚?
那更是連門都沒有!
原聖成俯頭狠狠地親吻著她,舌頭將她的小嘴給塞得滿滿的,口舌相纏,嘖嘖有聲。
「你放開我!」只片刻功夫,顧沁朵就喘不上氣來,小臉漲得通紅,雙手被他壓制著,只有兩條腿能動彈,她用力掙扎了一會,就累得氣喘吁吁。
他沒有說話,兩具身體依舊緊緊地貼在一起,她分明感覺到他胯間的巨物,更是硬得青筋暴露,抵在自己的小腹間。
不,不行!她不能再讓他繼續為所欲為了,每每敗在男人炙熱的擁抱中,到了最後,她都會漸漸失去思考能力,這樣太糟糕了……
顧沁朵突然停止了抗拒的動作,泛著淚水的絕望大眼睛,靜靜地望著上方的男人,她眼中的目光教男人心裡一窒,陡然泛出無限的心疼。
內心響起好深、好深的歎息,她的這副樣子讓他終究是不忍心,鬆開手,由得她大口喘息著,再將她輕輕地抱進懷中,置在胸口處。
大手扣住秀氣的下頷,原聖成抬起她的臉,深眸緊盯著她。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是不是去陸家的宴會了?」
她沒有回答,卻忽然氣息紊亂。
「是不是有人說了什麼?還是……有人欺負你?」他猜測著。
「別人說我什麼,關你什麼事!」她像只被戳到痛處的小貓,長久壓抑在心頭的委屈,這時一下子全爆發出來了。
「別人欺負我,還不是因為你的緣故!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地叫我嫁給你,我怎麼會遇到這些事情?你為什麼要闖進我的生活,這樣是不是很好玩?還是說你們這種有錢人就喜歡這麼玩弄別人?欺負我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你……」她傷心地哭著指責,淚水簌簌落下,像水龍頭一樣怎樣都關不掉。
他強勢地闖進她的生活,把她的心攪得一團糟,讓她嘗到了以前從來沒有品嚐過的另外一種滋味,時而會比糖果甜蜜,時而又比眼淚酸澀,她終究忍不住恨恨地想,他到底想要怎麼呢?
今晚顧沁朵的眼淚特別多,原聖成一言不發地任由她發洩,讓她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在他懷裡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