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潘修賢吞了下口水,勇敢道:「我聽說希兒跟薰儀被打的事,所以,我、我不在你手下幹活了,我決定來幫忙,跟她一起經營——」
他話還沒說完,左斯淵已經握拳頭想揍人,「你就是不放棄?一定要在我跟薰儀之間窮攪和就是?」
「是你、你老是讓她難過、讓她受到傷害,我看不下去了,我、我、我——」
「潘叔叔,我娘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跟我爹無關啦。」左承希忙跳出來為爹說話。
而在三人談話時,有一大票人潮緩緩的朝小餐館門上移動、靠攏,將耳朵豎直了。這可是最近茶餘飯後的好話題,當然要多加關注呀。
「可是、可是——若不是你沒處理好和凌小姐的婚事,也不會有這麼多事。」潘修賢不平的又說。
左斯淵狠狠瞪著他。沒想到這張老實臉難得的回瞪著他,他簡直——
「不錯嘛,膽子越來越大了,不過,我不接受你在這和她一塊工作,看在你一直照顧、幫忙薰儀母子的分上,你回酒坊去,我叫何總管給你升個職,當個小管事。」
「不要,我決定了,我要跟薰儀一起開餐館,但是我會尊重她,而你,只要你能給她幸福,我就一輩子當她的修賢哥。」
左斯淵突地想笑。這個男人對薰儀的心意似乎不輸他……
「那好吧,在她養傷期間,這裡就由你張羅,有什麼事,再差人來叫我。」
「那左爺呢?」對方忽然變得好說話,令他反應不過來,傻愣愣的問。
「當然是好好的陪在薰儀身邊,早早擺脫你!」他拍拍潘修賢的肩膀,牽著兒子轉身上了馬車。
好像沒事了!左承希掀開車簾將注意力移到馬車外那一堆看著他,又嘰嘰喳喳的談論他跟娘事情的三姑六婆,「這些人都沒事做嗎?」
「沒關係,讓她們說吧,同情的言語可以讓殷王爺失了面子主動退了婚事,也可以讓你頑固的曾爺爺低頭,這就是流言的可怕。」
他趁機再教兒子「曾參殺人」的故事。
聽完,左承希馬上看著爹,「那我們再下馬車,去街頭巷尾繞一圈吧,爹。」
左斯淵皺眉,「你臉不疼嗎?」
他用力點頭,「有些疼,但爹不是說了,同情的言語可以讓殷王爺主動退了婚事,那娘不就可以跟爹在一起了,不是嗎?」慧黠的眸子閃閃發光。
「聰明的孩子,那咱們再去繞一圈吧。」
於是,兩人換了個地方又下了馬車,左承希很會演,一看到人就緊緊依偎在他爹身邊,圓亮的大眼充滿恐懼,顯然一副被嚇壞的模樣,引得眾人含淚上前安撫。
而他的稚氣話語,更讓人聽得不捨——
「你們說我慘,可我娘被她打得更慘,根本下不了床,甚至我都快認不出我娘來了,她被揍得像鬼,我好怕,所以只能到處黏著爹——」說著說著,他又傷心的抱著他爹大哭出聲,抖動的雙肩可以看出他有多麼難過跟害怕……
「天啊,這大娘若進了門,這孩子還有好日子過嗎?」
「沒想到凌小姐竟然真的那麼心狠手辣,連孩子也下得了手。」
「就是啊,孩子是無辜的,她的所做所為真令人髮指,聽說老太爺還犯糊塗,不想退婚呢!」
「那得勸勸啊,像那樣的女人,難保不會為了保自己正室的位置,加害他人,屆時連曾孫都沒有,就欲哭無淚了。」
眾人議論紛紛,同仇敵愾時,左斯淵已經帶著兒子上馬車,待馬車駛離時,他才看著古靈精怪的兒子道:「娘被揍得像鬼,這話你也說得出來?」
他狡黠一笑,「既然要說,就說得嚴重一點嘛。」
在父子倆回到左府後,聽到奴僕說,殷王爺已親自登門道歉,並願意退婚。
果真,左斯淵來到廳堂就見到凌平站在那兒,而爺爺正指著他拚命數落。
「我眼巴巴的等曾孫等了多少年,好不容易盼到希兒來,」左尚霖說到這裡,就見到寶貝曾孫進來,連忙將他拉到殷王爺的面前,氣呼呼道:「看,這是我的寶貝曾孫,看看他被你女兒打成什麼樣子!更甭提他的娘此刻仍躺在床上,被揍得像鬼似的,躺了幾天,還是連房門都出不了……」
左斯淵聽著爺爺連珠炮似的罵著,他微笑的眼跟兒子對上後,點個頭,便自頭越垂越低的凌平身側走過,氣定神閒的往裡院走去,他知道,一切都否極泰來了。
只是否極泰來的代價要讓韓薰儀來付出,左斯淵還是很不捨的。
她閉目躺在雕花大床上,模樣頗慘,也的的確確下不了床,然而,原因是她當母獅子護衛幼獅時,不慎扭傷了足踝。
她小小的臉上有一些抓痕、瘀青、紅腫,但離兒子及爺爺說的像鬼還很遠,事實上,情人眼裡出西施,她在他的眼裡,仍然美若天仙。
丫鬟端了湯藥進來,他示意丫鬟退下後,輕聲一喚,「嘿。」
見韓薰儀睫毛動了動,他俯身輕輕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看到是他,直覺的回以一笑。
左斯淵溫柔的將她扶坐起來,「吃藥了。」
他拿起桌邊盛了烏黑的湯藥碗,舀起一匙替她吹涼了,再餵著她。
「可以不喝了吧?喝了好幾天了,我有點怕。」她喝了幾匙就連忙討饒。
「還說呢?這藥能讓你的傷快點好,別忘了,那天我抱你回房,發現你昏厥過去時,差點沒將我嚇壞。」
「我知道,可大夫不也說了,只是太忙了,身子較虛,再加上過於激動,一鬆懈才會暈過去的,就算是補身的也夠了……」
「你現在就像個不想吃藥的孩子。」他溫柔的將藥碗放到一旁,坐上床,擁著她,讓她將頭枕靠在他肩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煩惱的事都已圓滿解決,凌府退婚,爺爺點頭取消婚約,所以,我剛剛可以親你,現在可以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