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駱原逸只是以冷硬的神情盯著余商凡,那眼神像是夾雜著冰霜,足以凍得人發顫,讓她不由得一楞,到口的話就這麼吞了回去。
池秀心覺得有些害怕,因為此時的駱原逸,跟她所認得的樣子完全不同。
那態度簡直是判若兩人啊!
過去,駱原逸待在赫風堡的時候,就是這副樣子嗎?
可他明明就說過,他不是那種可以偽裝個性的人,但現在卻冷得嚇人?
雖然他的眼神並不是針對她,不過從當中散發出來的魄力卻讓她下意識地靜了下來,沒再開口。
「呵呵呵……我告訴過你吧,這傢伙沒你想像中的那麼好!」見他們夫妻間沉默不語,駱原逸又一副對妻子泠冷淡淡的態度,余商凡忍不住指著他們倆嘲笑出聲:「見了面之後連安慰一下小妻子都不肯,就顧著發火啊?」
可駱原逸沒理他,只是逕自迸出疑問。
「你怎會知道我在這裡?」
「你承認了對吧?大哥。」
「如你所願了。」駱原逸不住口反問:「告訴我,你怎麼找過來的?」
在他離開家後逃亡的這些年裡,他一直低調處事,不留痕跡,沒想到還是給余商凡逮著了。
「因為安盧馬呀!」余商凡微瞇起眸子,狡猾地笑道:「南方人不買北方馬的,安盧馬向來送往邊關當戰馬,卻不是南方人愛騎的馬匹,可我卻打聽到有南方人買了安盧馬,才會產生懷疑。」
「是馬商告訴你的?」
「啐,說起這事我就有氣,那馬商死也不肯透露買主,最後還是有人提起附近住著個馬癡,所以我就去找了那個平老爹,結果他果然知道,說是池家有匹北方馬,還得意地跟我炫耀了下。」兩手一拍,余商凡爆出了大笑聲。
「果然是劫數……」駱原逸不由得低歎。
那天他只顧著跟侯平交代,千萬別把他會功夫的事說出去,卻獨漏安盧馬的事情,虧他都再三吩咐馬商別說出他是買主了,結果馬商雖然守信,但馬癡那邊卻給漏了餡。
「所以我早早就鎖定池家,再安排了一場戲,騙這個女人讓我進門,一切真是順利到我作夢都會想笑啊!」
「要說順利,一切早就順了你意吧?我這個眼中釘一走,赫風堡不是就由你接手了?為何還要來找我麻煩?」
這是駱原逸最不懂的。照理來說,他這個背負著罪名的長子離去後,爹親應該就會直接將注意力轉移到余商凡身上,怎麼卻又讓他追著找過來?
「哼!如果真的這麼順我的意,我需要來找你嗎?」余商凡一提起這話題,臉上的表情立刻由得意變得猙獰起來,甚至還滲入了不少火氣。
「爹沒有把位子傳給你?」駱原逸也只能猜得到這個。
畢竟在他的印象裡,這個弟弟一直很希望能夠在他之上,而不是一切屈就在他之下。
「那老頭一點也不買帳!你這傢伙都幹出此等傷風敗俗、有辱門風的事情了,他居然還顧著你!」余商凡咬牙迸出冷聲。
「你想太多了,爹如果真想顧著我,就不會把我送官。」這事,駱原逸可是記得相當清楚。
「那根本只是做做樣子!」余商凡氣憤地爆出怒吼,「後來他對符老頭說,既然符姑娘入了門,就當是你迎娶了符姑娘,便將你與長老女兒的親事退了,視符老頭為親家,打算迎符姑娘的牌位當長媳,將她好生安葬外還照顧符家老小!」
這事駱原逸亦是頭一次聽到,他不禁微蹙眉心,感到有些不解。
「最扯的還在後頭!符老頭居然因為這樣,就不再追究女兒自盡的事!而縣令更因為爹說要視符姑娘為迎娶入門的媳婦,就不辦你強搶民女的罪名,而且她是自殺,不是他殺,就不算殺人罪!」
余商凡越說越是激動,甚至把拳頭繃得死緊,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火大到極點了。
「就算爹這樣做,那也是為了赫風堡的名聲著想,不是為了我。」駱原逸太清楚自家爹親的個性了,那個人總是以赫風堡為第一優先,家裡的事擺天邊,就連跟長老的女兒訂親,也是為了凝聚堡內的向心力。
即使這其中多少可能含有一絲親情,但成分恐怕也是淡如水吧!
「我才不管他為的是赫風堡還是你!」余商凡惱羞成怒地斥道:「我絕對不能原諒你!為什麼他們可以把事情就這樣掩蓋起來,甚至想不計前嫌的將你找回來?這根本不對!你早該乖乖入獄服刑、受眾人唾棄!最好被判死刑!」說到最後,余商凡根本是用吼的了。
「你就為了這種事追過來?」駱原逸的聲音一樣冷淡,彷彿對於余商凡的火氣一點也不意外。
池秀心在旁看得滿心納悶,因為她實在是不懂啊!怎麼駱原逸看起來像是對赫風堡死了心,沒半點留戀的感覺?
她可以理解余商凡這個弟弟想要搶大哥地位的心情,畢竟有些大富人家,也常鬧出兄弟鬩牆的戲碼,但是既然駱原逸死都不肯回堡,余商凡就沒必要對他趕盡蔽絕了吧?
這實在是太混亂了,等駱原逸想辦法把她救走後,她一定要好好地從駱原逸那邊問個清楚!
「你在南邊過好日子,我能不來嗎?」余商凡對於池秀心投過來的打量表情不以為意,他只是憤恨地瞪著駱原逸,「我這趟來,是為了把之前沒能一次搞定的事情辦完!」
「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赫風堡他不要了,名利身份他也可以拋棄,他只想跟心愛的妻子過後半輩子,這樣的他還有什麼值得弟弟搶奪?
「很簡單。」余商凡露出了猙獰而陰狠的笑容——
「我要你的命,還要敗你的名!」
第10章(1)
秘密籌畫的陰謀,因為一句宣告而暴露出來。
「匡啷」一聲,一柄小刀被扔到駱原逸腳跟旁,余商凡一把抓住被他綁住,所以根本動彈不得的池秀心,用另一柄刀子抵著她,對駱原逸命令道:「你自我了斷吧,不然我就宰了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