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不……你不是她……
他表情痛苦地說,甚至摀住她的臉,不想再看她。
她知道自己只是個替身,空有主子所戀眷的樣貌,卻沒有心,不懂七情六慾。
所以她不明白主子為何如此痛苦,不懂她的臉明明是他賜予的,曾經是他的依戀,為何最後卻被主子遺棄……
她已經沒有再當替身的必要了,那麼……她又該是誰?
她不知道,只能獨自一人留在蒼茫的乾坤山,木然的看著日昇月落,靜靜等待時光流逝。
「你還留在這兒做什麼?離開乾坤山吧。」
一個女子嗓音突然迴盪在雲霧縹緲的山林間,並且越來越靠近,她轉身一看,一襲紅衣的美艷女子就站在她身後,臉上漾著艷媚之笑。
「你主子都下山去尋找所愛了,你又何必再繼續留著?去人間吧,別傻傻的耗在這兒。」
「去人間能做什麼?」她面露困惑,語氣平淡,幾無情緒起伏。「主子是為了尋找他所愛之人而下山,但我……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你可以找有興趣的事情做。」
「何謂有興趣?我不明白。」
她不懂喜怒哀樂,紅衣女子對她的建議依舊激不起任何一絲波瀾。
紅衣女子輕蹙眉頭,沉吟了一會兒才又問:「那麼……你有什麼困惑之事想弄明白的嗎?」
她頓了一下,原本無神的瞳眸終於多了一點微弱的光彩。「我想知道,情愛到底是什麼,為何能影響人至深,甚至左右人心,擁有如此大的力量?」
她的主子就是為了「情」字而離開她的,她很困惑,一直想找到解答。
如果她能明白人間情愛,是不是就能像真正的人一樣,再也不會因為無心無情的缺陷而被遺棄了?
「那你就去人間尋找情愛吧。」紅衣女子笑道,樂於提點她。「乾坤山是無情之地,唯有人間,才是有情人的歸宿。」
「有情人的歸宿……」她迷濛的眼神似懂非懂,雖然還是一無所知,至少終於有明確目標,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她要去人間尋找情愛的解答!
第1章(1)
尉至軒此刻真的深深感覺到,想要金盆洗手,徹底遠離是非之地,果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他這種知道太多秘密的要角,更是難如登天了。
「左護法,請留步!」
「笑話,要是真留步,我還走得成嗎?」
十五圓月高掛夜空,本該寧靜的山林此刻卻傳來不尋常的追逐吆喝聲,一名男子施展高超的輕功快速跳躍奔馳,後頭緊跟著十名追兵,纏功了得,兩方纏鬥了大半夜,前方男子還是沒辦法甩掉後頭的追逐。
「左護法,教主有令,只要左護法願意回歸,脫教叛逃之罪既往不咎!」後頭的追兵之一吼道。
「此言差矣。」明明隨時都有可能被追上,尉至軒卻絲毫不見緊張,語氣依舊吊兒郎當。「我堂堂正正當著教主的面說老子不幹了,還光明正大的離開聖壇大門,可沒偷溜,叛逃二字我可擔當不起。」
「休要再耍嘴皮子!進了聖螣教大門,就沒有出去這回事,左護法此刻的行徑就是叛逃!」另一名追兵斥喝。
「哈,人家娶妻都有休離的,憑什麼入了教就一輩子不能退教?」
「這是規矩!」
「規矩?規矩就是訂來讓人打破的!」
尉至軒猛一回身,數不清的小黑點突然朝後方追兵狂射而去,速度又快又急,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紛紛被擊中,痛得接連哀號出聲。
「啊——」
「該死!這什麼東西?」
其中一人抹了抹臉,才發現尉至軒丟的是一顆顆小果子,果子雖小,但加上尉至軒的內力加持,疾飛而來彈到臉上還是痛得驚人。
尉至軒得意一笑,他只是順手抓了一把身旁樹上的果子當暗器,夜裡視線不清,果然效果不錯,兩方距離一下子就順利拉開了。
只不過這麼做還是不夠,他必須想個一勞永逸的方式徹底擺脫這群追兵,要不然他會永無寧日。
「左護法,快停下來!」
後頭的追兵雖然瞬間落後好長一段距離,還是不死心的繼續追趕,尉至軒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一邊與追兵保持距離,一邊快速思考逃脫之法,冷靜應對,從容不迫。
突然間,前方的山路上居然出現形單影隻的一個人,一身白衣飄飄,看起來十分詭異,若不是有影子,他真要以為自己半夜見鬼了!
怎會有個女人在這種時候出現在深山裡?
白衣女子聽到後頭的騷動停下腳步,回過身來,靜靜地停在原地。
尉至軒大蹙起眉,聖螣教教眾素質良莠不齊,暗地裡為非作歹的也不少,這女子要是落在後頭那幫人手中,又在這叫天天不應的荒山野嶺內,只怕是貞節難保了!
斟酌過後,他決定帶她一起走,他快速逼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勾入自己懷裡。「你若還想活命就別尖叫、別掙扎,否則當心小命不保!」
懷中的女人當真沒尖叫也沒掙扎,任由他將她扣在懷裡繼續往前疾行,若非她伸手抓著他的前襟,他真要以為她死了呢!
莫非她被嚇傻了?他低頭想看她的表情,但她縮在他懷裡,亂飛的髮絲遮住了臉,他只好作罷。
「你放心,我並無惡意,只不過擔心你會被後頭的人欺負,只要順利擺脫掉他們,我馬上就會放開你。」
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顫抖都沒有,顯得異常平靜,更是讓尉至軒摸不著頭緒。
好吧,她沒反應,他就當她沒意見,現在逃命要緊,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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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懷裡多了一個累贅,卻對尉至軒的速度沒有任何影響,他敏銳地聽到附近有流水聲,隨即轉往聲音的方向前進。
數不清的樹木從兩旁快速飛逝而過,當衝破密林之後,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道橫亙而過的河谷,河谷至少有兩層樓深,水勢湍急,寬度不寬,至少他靠著輕功要躍到對岸去是輕而易舉,當然對後頭的追兵來說也是。